九间棚：石棚学校
记住1963这个年头。一些文字，在这一年
嗡嗡嗡的飞舞了起来
因的是在山的子宫里喧闹
一座大山为之震动
不是蚊虫，不是从石壁的屋顶，或是从
片石与块石的隔墙缝隙里飞出来的
这些嗡嗡作响的文字，有
深不可测的来历
1963的中国胃壁，仅有地瓜、野菜与草根
更何况，这是沂蒙山区
孩子的眼窝那么深，每根骨头都长在肉外
但是文字就是这样飞起来了
嗡嗡嗡的一片
思想，在这小小的山洞里，成为
比地瓜、野菜与草根更为奇妙的东西
嗡嗡嗡的声音，仔细听来，好像是这些人在说话：
孔子、孟子、屈原、李白
还有鲁迅，还有光未然
还有，树枝一笔笔刻在地上的声响
甚至，孩子背不出课文之时难受的抽泣
一座大山为之震动
在骨头长在皮肉外面之后
思想长在了骨头外面
中国的穷孩子，其实
在子宫里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辈子
要拿什么，与野菜为伍
一些峨冠博带深不可测的文字，
就是这样，在世上最穷的山沟与石缝里
嗡嗡嗡的，花粉般狂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