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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臭骂和一顿痛打

作者:  上传人: 发表时间:2015-05-19

一顿臭骂和一顿痛打

 

  李绍虞、钱伯如、童正则、毛德勤等四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就读于哈尔滨外国语学院(简称哈外专,后改名为黑龙江大学),于1954年毕业并分配到燃料工业部水电总局专家工作室,从事俄语口笔译工作。一开始他们在笔译组工作,笔译组内又按专业分成若干小组,如水文组、水工组,机电组等,他们在水文组工作约半年,组长是吴家厚。后来因工作需要,他们先后转到口译组工作。到了1956年,除钱伯如之外的其他三人,均被派往苏联:李绍虞和毛德勤到了列宁格勒,童正则到了西伯利亚的伊尔库斯克。钱伯如本来已经内定出国,只因当时的水电部昆明勘测设计院需要俄语人员支援,他和其他几位同事在小组长吴家厚带领下,出差去昆明临时工作,后来因为计划改变,他们就永久地留在了昆明勘测设计院。

 

  1958年李绍虞、童正则和毛德勤完成国外任务之后,回到北京,在北京勘测设计院专家工作室工作。这次出国使他们避开了1957年的反右斗争,他们因为身在国外,逃过一劫。可是钱伯如却运交华盖,1957年在北京时他虽然平安无事,岂知到了1958年,昆明勘测设计院因为右派名额不够,他被补戴上一顶右派帽子。他的罪名在于政治学习小组会上发表的一个观点:任何个人或组织都会有缺点,都会犯错误。这个观点被吴家厚认为是反党的,因为按照昆明勘测设计院党委书记的报告,党是绝对正确的,不会犯任何错误。对右派言论的批判结果就是给钱伯如补戴一顶帽子,加上其它几顶补戴的右派帽子,总算完成了补缺任务,使得昆明勘测设计院的右派总数,达到了伟大领袖规定的百分比——3%。

 

  吴家厚爱憎分明,1958年秋他出差到北京勘测设计院时,一见到老同事李绍虞、童正则和毛德勤,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就劈头盖脸地骂开了:“你们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胆敢给右派分子钱伯如写信,幸亏没有把他称为同志,要不然你们与右派分子完全同流合污了……”毛德勤对吴家厚的这种咄咄逼人口气和训人态度有点不服气,大家都是几年不见面的同事,何必如此恶言相向,老成持重的李绍虞及时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沉默无语。尴尬场面随着吴家厚的离去而结束,童正则意味深长地吐了一下舌头,毛德勤按照俄罗斯人的方式,摊开双手,耸耸肩膀, 李绍虞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默不作声。

 

  说到给钱伯如写信,那的确是事实,因为钱伯如戴上右派帽子之后,深感罪孽深重,就给老同学们写了一封信,通报自己已经成为右派,表示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希望老同学们给予指点帮助等等,都是当年右派分子们的套话。经过认真考虑,三个老同学决定回信,此信由四平八稳的李绍虞执笔,要求钱伯如听党的话,认真参加劳动锻炼,脱胎换骨,彻底改造自己的世界观等等,也是一大堆政治套话。尽管信中所写内容毫无新意,却也是对老同学的一种鼓励。谁知道这封信被吴家厚半路截获,没有到达收信人之手,这才有了上面说到的被吴家厚一顿臭骂的故事。

 

  到了1979年全国右派分子平反时,昆明勘测设计院党委会为了给钱伯如写一份平反材料,向吴家厚征询意见,他说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人们相信,他对于钱伯如老同学们的那顿臭骂也一定是完全记不起来了,这是一种政治失忆症。

 

  反右斗争之后,大左派吴家厚因为突出政治,成绩卓著,官运亨通,仕途一派光明,当上了昆明勘测设计院办公室主任,而且已经内定为云南省电力厅领导人,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走马上任,弹冠相庆,可惜因为他与办公室小秘勾搭,东窗事发,事情败露,被绿帽子一顿痛打,断了鼻梁,破了相,鼻子上留下了一道抹不掉的疤痕,荣升厅长的美事成了黄粱梦。人们希望他在这方面不要再玩政治失忆,他应该痛定思痛,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因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已经超出政治范畴。

 

  值得指出的是,当年的大右派钱伯如,得到平反之后,完全成了另一个人,他意气风发,事业发展如日中天,在“云南省社会经济科学技术发展研讨会”上,他发表论文《高速发展云南经济的水电、冶金、磷工业计划》, 被昆明市人民政府聘为“昆明市社会经济科学技术顾问委员会委员”,他为昆明市城市建设及滇池的环境保护提出了多项重大工程建议,被采納并付诸实施。 1986年钱伯如调入电力部鲁布革水电工程管理局机电处,任副主任工程师,高级工程师,1988年调入二滩水电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主管二滩工程巨型水轮发电机组国际招标和重大机电设备国际招标采购工作。他多次赴欧洲和美国、加拿大等国,进行技术考察,回国后将多项国际先进技术应用于二滩工程,比如,他第一次去法国考察时,学到了400千伏超高压干式电缆的先进技术,回国后创造性地将此技术应用到二滩工程,得到显著的经济效益。此外,二滩巨型水轮发电机组国际招标成果得到国家主管部委和世界银行的高度评价,他的多项工程建议为二滩工程节省投资五亿余元。因此,他荣获四川省人民政府科技进步奖。

 

  世间自有公理在,如果把大左派吴家厚与大右派钱伯如两相对比,谁优谁劣,谁是君子谁是小人,谁是英雄谁是狗熊,不是再清楚不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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