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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上传人: 发表时间:2015-05-19
好派、屁派以及任秀兰
1967年1月开始的夺权运动,从上海向全国各地展开,一时间全国各级政权(除北京外)都陷入瘫痪状态。
1967年1月26日凌晨,南京的一批革命造反派,分多路向北京西路上的江苏省委和北京东路上的南京市委扑去,夺了江苏省委和南京市委的大权,同时接管了报社、电台。那天,江苏省委书记江渭清、许家屯以及南京市委书记彭冲都被抓了起来。
夺权者对外宣布“南京的无产阶级革命派对旧江苏省委和旧南京市委进行了夺权”。并根据事件发生的日期,称之为“一二六夺权”。没有参加夺权活动也没有得到好处的另一派说那是“抢印”。
这一边说:“一二六夺权好得很!”
那一边说:“一二六抢印好个屁!”
从此,南京所有的机关、团体、工厂、学校都分成两派,即好派与屁派。华东水利学院也分成了好派与屁派,以任秀兰为首的一派称为好派,他们“批倒批臭”了原党委会的“三大黑帮”,认定原领导班子已经彻底烂掉,在“造反有理”的口号下,他们也进行了夺权活动,成立了所谓的新党委会。各阶层的左派人士,无不以进入新党委、靠拢新党委、拥护新党委为荣。
任秀兰本是华东水利学院的一名中层干部,文化革命前夕,即1966年2月的党员大会上,她当选为纪委(监)副书记,这个职位只能算作芝麻绿豆官,但是她的另一个背景却是不同凡响:她的丈夫史景班是南京军区的一名高级干部,有这样的靠山,任秀兰的潜在力量无与伦比。
华东水利学院的好派们甚至提出口号:“北有聂元梓,南有任秀兰”,凡是支持和拥护任秀兰者都是革命造反派,反对任秀兰者属于什么派当然就不言而喻了。
好派与屁派间的斗争愈演愈烈,但是谁也战胜不了对方。不过,好派有着先天性的不足,首先是人数没有屁派多,更为重要的是屁派得到了中共政治局委员、南京军区司令许世友的支持(许世友的夫人田普就是屁派成员,屁派头头曾帮元是许世友家的常客,林立果选中的‘妃子’张宁,本来是由田普介绍给曾帮元的对象)。
1970年3月,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阴谋集团的通知》。华东水利学院好派和屁派的头面人物中,很大一部分人员都作为清查对象,受到了严格审查。任秀兰首当其冲,被隔离审查达半年之久。她被隔离在一幢孤立的小平房内,由好几名革命群众日夜监视,其中还包括一位医生,据说是照顾她身体健康的专职人员。她天天受审并且永无止境地写交待材料。有一天,她乘上厕所之机,翻窗而出,纵身跳入屋后的化粪池。
审查对象瞬间消失,此事非同小可,工宣队和军宣队负责人到现场勘察,发现附近的小山包上草木生长旺盛,莫非任秀兰有着当年青纱帐里打游击的本事,早已在草木的掩护下溜之大吉?于是,立即派人四出,到全市各车站码头布控,到任秀兰的各种社会关系地查寻,结果一无所获。三天后,任秀兰的遗体腐烂而浮到化粪池表面,终于真相大白。
到了1979年,共产党开始大规模地进行冤假错案的平反活动,华东水利学院为任秀兰举行了盛大隆重的追悼会,逝世八年之后,任秀兰终于得到平反昭雪。
可惜的是,文化大革命期间的自杀行为被认为是一种大罪,认为是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的叛徒行径,所以,任秀兰的骨灰存放在华东水利学院多年,始终没有任何家属或亲人前去认领,她的丈夫史景班先生理所当然地要和党的叛徒划清界限,所以他很快就续弦——娶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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