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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新城

作者：  上传人：季子 发表时间：2015-05-02

逛新城是少年时代学校里的流行歌曲之一，看过两次男女同学的对唱表演，一次是邹立人和一位美女同学，另一次是虞镇国和陈浣蓝。这两次都让我暗暗觉得，自己不能唱歌，实在太差劲。这份遗憾深深记在心里，到老年时代还不能忘怀。现在决定试试看用笔来唱这首歌。好不好听就不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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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开始于亚特兰大北郊。
两个小老太太一个老头子从餐馆出来，公路对面就是下榻的旅馆。这一段公路穿过城镇，有几个交通灯，允许时速还是60英里（96公里）。但是交通灯下没有供行人穿越的斑马线。看看路左面没有来车，三个人就像刚才出来时一样，直接快步横穿公路。走到中心岛站住。眼看右边汽车迅速如潮涌来，三人停下脚步。说时迟那时快，右边滚滚而来的车阵忽然减速。四车道打头的四辆车子就在三人面前停了下来。小老太太们眼见有机可乘，毫不迟疑撒开四条腿向对面奔去。老头子本想等没有车子的时候从容踱步过去，挡不住右边越来越多汽车的积聚，犹豫了一下，不得不抓紧时机跟上。开始的几秒钟，老头子还想做从容不迫状，从容了三、四步终于也开始小跑。
溜一眼停在右边的那些车子，只见男女老少司机都是一脸微笑，有两个人还用手轻摆，好像说：
“老先生，慢慢走啊。”
过了马路，旅馆在望，三人喘过气来，相视大笑。
两个小老太太是沈宁和她的妹妹沈勤。老头子就是在下了。
喘息方定，我们不约而同有点羞愧地想到，小时候说过的那句嘲笑“乡下人”的歇后语：
乡下人过马路，讲跑的。
不知道那些在公路上善意停车，等我们横穿的人们是不是微笑着想到类似的说法：
中国人横穿高速公路，靠跑的。
我们对亚特兰大北郊的第一个印象是，发展极快。规划不如早已成型的高级社区，如纽约长岛，来得成熟。幸而，这个缺点有这些好修养的居民来弥补，让我们这样的旅客有温馨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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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退休的好友Anna夫妇从邻近的新泽西州移居亚特兰大近郊Norcross，常常向我们介绍那里的气候、风景、餐馆、探戈舞场……。我们除了数次在前往南方旅游的途中去拜访以外，更数次专程前往。到后来，我们的访问增加了考察的成份：快退休了，亚特兰大温暖的气候，郊区相对便宜的住宅，对我们有吸引力。
今年四月初，我们飞到亚特兰大。看望老朋友，看了熟悉的亚特兰大、也看那个我们在两个月前第一次听到名字的兰尼尔湖（Lake Lanier），以及亚特兰大到大湖之间约50英里（80公里）范围内分布的的几个小城，苏怀尼（Suwanne）、白优福（Buford）、糖丘（Sugar Hill）、卡敏（Cumming）……等。
在纽约住过知道，美国界定古迹（historic sites，或cultural relics）/古董（antique）的标准是70年。超过70年的东西，挪动一草一木都要市级的专门机构批准。
历史悠久的亚特兰大无疑是美国古城中的老大。
我最早知道亚特兰大是少年时代看小说《飘》。八十年代初在香港看电影《乱世佳人》，看到了浓墨重彩的亚特兰大传奇的一面。
1996年奥运会时，我两次前往亚特兰大。除了游览很有名气的岩石公园、内战全景展览馆、卡特总统图书馆等以外，具体而微地看到了这个古老城市中心的面貌：云集在陈旧市中心地区多年的黑人乞丐们被驱逐殆净；一大批高速公路被飞快地建设起来，远远看去，高高下下堆砌在那里，显得杂乱无章，被当地民众笑称为Spaghetti（“意大利面条”）。
亚特兰大北部到兰尼尔湖畔不到50英里（80公里）之间分布的那些小城，却新得耀眼，密布着近年来新建的社区、一个长达数公里的巨型乔治亚商场（Mall of George），以及近年来从美国各地迁来的居民。商场正式入口是巨大的环形建筑群。我们在纽约常去的众多商家、餐馆，像Apple、Costco、Trader Joe、梅西等等，这里全都有，甚至还有看大荧幕电影的iMax。想得到的，只有一家Uniqlo（优衣库）没看见。
据2008年CNN的专题节目“金钱”（Money）统计，Buford在全美100个最适宜居住和创业的小城中排名第三（In 2008, CNN Money ranked Buford as number 3 in its annual "100 best places to live and start a business" list）。
这个地区密布不同等级的高速公路，离开市区以后就大致不再有塞车之虑。从亚特兰大北部去兰尼尔湖，半小时左右就能到达。兰尼尔湖边除了豪宅之外，建造了大量新社区。几十到几百幢房子自成一区，都有游泳池、网球场等设施。最近几年不断有人前来“入伙”，房价慢慢上升。我们在看房子的时候，身边不断有和我们一样的觅屋人出没。许多还在建造的地盘都标示了“已售”的牌子。我们第一天看中的几幢房子，很快就得到“名花有主”的通知。
从商场到住宅，建筑高敞亮丽，那种宽大、干净，随处绿树鲜花，配合着人潮车流，显示出强大的亲和力。
大致上，从亚特兰大北上，越远越新，人气越旺。
前面我说逛新城，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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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尼（Suwanne）住着我的高中同学、好友马维建/韩素贞夫妇。二十多年前我们在纽约就有过交往。这是亚特兰大北部地区很漂亮的小城，平均家庭年收入（不是财产，是收入）近九万五千美元，远高于美国平均水准。马维建家的房子建于2007年，两年前买来，四卧室三浴厕，建造讲究，社区安静，外出购物用餐很方便。两年过去，房价不但上升，而且供不应求。我看中了一幢类似的房子，比他家买的时候要贵几万，结果两天以后得到通知被人买走了。
马维建的儿子比台湾的“小马哥”总统更加英挺帅气，当年我们就叫他正宗小马哥。现在小马哥也在白优福买了个房子出租，由母亲韩素贞打理。韩素贞不但开车认路本事一流，还因此学了一身本领。她非常热情，陪我们看了一天房子，用她的经验帮助我们避免了一个可能的陷阱……。
这个故事且容我以后介绍。
这里先说说我对亚特兰大北部地区的观感。

兰尼尔湖位于乔治亚州北部蓝岭山脉（Blue Ridge Mountains）脚下，切塔后奇（Chattahoochee）和切斯塔提（Chestatee）两条大河注入其中，以诗人希尼·兰尼尔（Sidney Lanier）的名字命名。
早在1950年，乔治亚州就获批10亿美元发展兰尼尔湖，以解决该州的气候、环境、饮水等问题（其中并无发电项目）。从65年前这个天文数字，就可以看出人们对这个湖的期待。后来发生一些变故，预算的发放拖宕很多年，但是工程毕竟慢慢完成。
湖的面积150平方公里，环湖公路长1114公里。对比杭州西湖的6.39平方公里（2010年数据），环湖公路15公里，可以知道这个湖的广大。
现在的兰尼尔湖每年游客有750万，游览之外，主要功能是供水。
兰尼尔湖由政府管理，一辆车收费4元，一辆自行车收费1元。付费一次，可以在湖畔各区全日无限次出入。游客可以做的事情是：游览、用餐（好几个大岛上有旅馆、餐馆等）、露营、烧烤、游泳（没有救生员）、划船、钓鱼……。到了湖边才知道，湖水清澈见底，岸边连泡沫都没有。四下只有鸟叫。
我们看中的房子离湖岸很近，开车3分钟就到了水边。沈勤情不自禁在悄寂无人的湖边码头上表演了一段太极拳。
星期六早晨，我们开车穿过静谧的社区，走进一个开了无数洁白绣球花的公园。有点意外的是，停车场几乎全满。供步行和跑步的几个区人不多，大草地上，远近有好几只肥大的褐色野兔在安静地吃草。直到我们走进运动场部分才看到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相连的几个足球场都是人。其中一个全部是10岁以下儿童在踢球，场上有裁判，双方有教练，场边上坐的站的是家长。孩子们攻守有度，球技相当了得，激起一阵阵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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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遍地绿树鲜花的亚特兰大，飞机飞临纽约上空，地面上还是早春景象，鲜有绿意。那些深色的密密麻麻的房子提醒我，这里每一幢房子的价值几乎都是兰尼尔湖畔新房子的几倍、十几倍，甚至更多。
纽约除了厚重的文化积淀，除了各式各样的房子，除了公共场所浓墨重彩的涂鸦，路上走的人和亚特兰大一样，也是各种年纪都有、活力充沛……。一下子，关于纽约的记忆都回来了。毕竟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33年。
纽约像一个有点年纪、气度不凡的艺术家。他身上的外套也许看来陈旧，但绝对气度高华，价值不菲。亚特兰大的湖畔新城像年轻的商学院毕业生，衣履辉煌，生气勃勃……。
我喜欢这个比喻。
你也许会想，上了年纪的我们去干什么呢？
衣食无虑之外，包括什么事情都不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呢？
朋友，上了年纪，我们不能自外于人群、社会。想做又能做的事情，就去做。喜欢那个地方，就去看看。不要把遗憾留给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