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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中学生活的记忆碎片

2012-05-14 作者: 上传人:

[font=宋体]关于中学生活的记忆碎片[/font]
 [font=宋体]——感谢母校杭二中[/font]
                                                                                                           楼奕林
  
 [font=宋体]毛泽东说[/font]:[font=宋体]“三十八年,弹指一挥间。”其实,五十年、一辈子都是弹指一挥间。前些天,中学同学钱梁荣打电话来说,初三丁班要开同学会,问我有空参加吗?钱梁荣是我初中、高中的同班同学,他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双腿残疾,但他人残志不残,一直努力学习,要求进步,热心班务,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我们是[/font]1961[font=宋体]年进的杭二中,至今竟然有整整五十年了。我在杭二中读完初中,又读高中,直至文化大革命后到农村插队。许多许多的往事碎片从我记忆深处蜂涌而出,它们像是沉睡了几十年,被这一个电话铃声吵醒。[/font]
 [font=宋体]我是阴差相错到这个班的。我和另两个同学王梅珍、张小丽[/font]([font=宋体]改名张律[/font])[font=宋体]从饮马井巷小学考进了市重点中学杭二中。到学校报到时,要我们选英语班还是俄语班,我们三人填了英语班。张小丽回家后,被她父母亲骂了,一定要她改学俄语,因为她的阿姨是留苏回来的。张小丽只好到学校去改了,并在没有征求我和王梅珍意见的情况下,将我们的也改了。既成事实,我们只好将错就错,上了俄语班。多年以后,许多人都到国外去留学,我很遗憾自己不懂英语,不然,以我多动不安份的性格,一定也出去了,我的命运就不是现在这样了。生命中,有时候一小步的改变,会改变一生。[/font]
 [font=宋体]现在回想起来,我不是一个好学生,我多动,上课不是讲话就是做小动作,更多的时候是看课外书。我成绩平平,不求上进,没有荣誉感,整天只知道玩,或者胡思乱想。但我喜欢看课外书,小学时,我将我家周边小书摊的书都看遍。进了中学,有了图书馆,那就简直是“小狗落粪炕”。杭二中有个在当时全市中学中藏书量最大的图书馆,我有时一个星期要看三、四部长篇小说。上课看、走路看、上厕所看、睡觉看,为了赶还书的时间,常常会看通宵。母亲不让我晚上睡觉看,我就等父母亲睡着后又偷偷打亮灯。有时,母亲醒来,看灯亮着,会睡眼惺忪地跟我爸说:“怎么又忘了关灯?”我囫囵吞枣地看着所有能到我手的课外书,跟着小说里的人物喜怒哀乐,却忘了还有学习的大事。在杭二中的五年,我基本看完了学校图书馆里所有的小说和一些杂书。记得初一时,我看了一篇有关天文的小说,说地球在二百万年后会爆炸。为了地球的毁灭,我害怕得大哭了一场。我就这样沉缅于虚构的世界里,以致于一生都经常分不清现实和虚构的关系。[/font]
 [font=宋体]现在,对于学习的事,如上过什么课文,有哪一个代数公式,我一点都回忆不起来,但是,许多老师的形象却生动地留在我的脑海里。[/font]
 [font=宋体]教我们语文的李方正是个老教师,她身体瘦弱,每次擦黑板都用一块白手绢捂住嘴。现在想来,可能是她的肺不太好,但我们却没有想到去帮她擦一下。[/font]
 [font=宋体]代数老师张能孝脸色白净,不太有笑容,但教学认真,总是要同学们多做习题,她的口头禅就是:“代数要多练,多练!”她会将许多代数题抄在黑板上要我们回家做,我那时因看了太多的课外书和看书习惯不好而眼睛近视了,看不清黑板上的题目,也就不了了之。暑假里,张老师会布置一大本代数题,基本上每天都有作业。我想了很好的偷懒办法,只抄题,不做题,这样就可以省出大量的时间来玩。想反正有这么多同学的作业本要上交,张老师一定不会注意到的。果然,张老师没发现我的偷懒。其实,张老师只是让我们养成自觉做习题的习惯而已,我还自以为聪明呢![/font]
 [font=宋体]俄语老师俞民华的白泡泡纱布拉吉留给我极深的印象,她是个高挑大个子,深陷的眼睛,下巴上翘,说中文有点沾舌,但一说俄语就很顺溜,真的活脱脱像一个俄罗斯姑娘。记得她的俄语是乌克兰口音,这次同学会上我问俞老师,她说不是的,她们学俄语时老师教什么她们就学什么。我怎么会有这样错误的记忆呢?[/font]
 [font=宋体]化学老师赵冠义身板笔挺,有军人气慨,但他的讲课很有文学范儿。讲一氧化碳,他就把我们带到朝鲜战场的场景:大雪天,他在屋子里,突然觉得人软绵绵的,人倒在了地上。他意识到是一氧化碳中毒了。在意识还清醒的时候,他拼命地往门口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活下去!他爬啊爬,终于爬到了门口,扒开一条门缝,清新的空气吹了进来。他得救了!这是虚构的或是真实的,都无关紧要,但我记住了煤气是一氧化碳,无色无嗅有毒。他讲硫酸铜,就将我们引进一个开着美丽蓝色小花的山谷,有硫酸铜矿的地方会长着蓝色花的。他批评同学也是那么诙谐,我有一段时间不知怎么总喜欢用牙齿啃手指甲,有时一边啃指甲,一边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暖阳发呆。“[/font]2[font=宋体]号同学,上课不要修理你那美丽的指甲!”我在同学们的大笑声中清醒。[/font]
 [font=宋体]生物张老师的教学也很文学化。张老师是个温文尔雅的老教师,她的语言简直都是散文。她说:偌大的天空,偌小的一粒鸟屎,刚好落在你的头上,这不是你晦气,而是鸟和鸡等禽类都是直肠动物,它们没有盛大便的地方。从此,我能原谅鸡随地大小便的恶习了。[/font]
 [font=宋体]物理老师叫郦洁明,年轻美丽,梳着两条长辫子,当时她正怀着孕,挺着个大肚子,我们背后都叫她“带球跑”。后来她带的球没了,出来了一个非常可爱的长睫毛的宝宝,我们都非常喜欢。有时,我们会去郦老师的房间里逗宝宝,郦老师家住在“五爱堂”顶楼的一间小房间里。[/font]
 [font=宋体]历史是副课,总在下午上,而我因为晚上看小说缺觉,一到下午必定打瞌睡,所以也就从来没好好上过历史课,反正历史只要会背就可以了。历史老师蔡老师长长的脖子,腮两边鼓鼓的,像含着两颗核桃。他好像大学毕业不久,人很老实。一到考试,我们总要从他嘴里套考题。他说:“我不会告诉你们的。”“蔡老师,陈胜吴广起义这道题会考吗?”我们问。“你们怎么知道这道题要考的?”他很奇怪。其实我们只是随口问问的,就被我们套出了一道题。[/font]
 [font=宋体]我们的班主任林月琴老师,是在钱宗昭老师调走后来的。林老师个子不高,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说话中气十足,大嗓门,说得激动时,嘴唇边会飞唾沫。林老师教我们政治,那个年代的政治是很左的,但她不左。记得有一次林老师说毛雪非同学家,在解放前虽然是大学老师家庭,但也住着外面下小雨,里面下大雨的屋子。有个同学指出林老师说错了,应该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林老师不认错,狡辩道:“外面小雨积到一个洞里,当然成了大雨了!”哈哈哈!全班同学大乐。[/font]
 [font=宋体]我骨子里是个喜新厌旧的人,考高中填志愿时,想以后可直接进浙江大学,就只填了浙大附中,连重点中学也不填,当然没填二中。林老师看到我的志愿表,把我叫去,说:“浙大附中和我们二中不是一个考区的,我帮不着你,如果你考不进,不要后悔。”吓得我赶快在重点中学栏填上杭州二中。那年,杭州二中由市重点中学升格为省实验中学。[/font]
 [font=宋体]填了志愿表后,我就去乡下外婆家过暑假。我在乡下无忧无虑地上山捉蝴蝶、蜻蜓,做了很多标本。同学们在学校里学习“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即考不进就去农村插队,搞得心思重重的。将近开学时我才回家,我真的是那么没头脑,竟然将考高中的事都忘到爪哇国里去了。一到家,王梅珍来说:“你倒好,我们学习了一个暑假,你玩了一个暑假。林老师要你去一趟。”我这才想起还有升学之事。我忐忑不安地到学校里,一怕被林老师批评,二怕没考上。一到林老师办公室,她一句也没批评我,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你考上了二中!”我欣喜若狂地回家,过了好多天,录取通知才寄到我家里。如果没有林老师,也许我已进了浙大附中,也许没有考上高中,我的命运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当然,孰好孰坏,又当别论。[/font]
 [font=宋体]这一年,我们班有八个同学下了农村,其中郭润民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也是年级里成绩最好的,但就是没被录取。老师们都纷纷为他抱不平,可这是教育局的决定。听说他的父亲有历史问题。郭润民同学不仅学习好,思想也好,是个全面发展的好学生,他是我们班的班长。从这一点来说,杭二中当时的领导是注重学习,不唯成份论的。[/font]1964[font=宋体]年,已经开始大张旗鼓地讲阶级路线,阶级教育,左了更左,这其实是史无前例的文革前奏。可那时我什么也不懂,只是为郭润民惋惜,也因他而有点惭愧。[/font]
  
 [font=宋体]中学五年,我与好多同学结下了一辈子的友谊,张蜀平、张华、毛雪非、钱元俭、王梅珍、沈宁、邱华放,等等,有的五十年来一直在一起走着;有的很多年不见,却仍然像电视连续剧一样,一集也没拉下,马上接了起来。[/font]
 [font=宋体]我们刚进初中时,男女同学搭配着坐,我和陈同海坐。陈同海是个干部子弟,但我不知道他父亲是多大的官,即使知道,我也不怕,我从小天不怕地不怕。那个年龄,男女很分。我们在课桌上用小刀刻了三十八个小点作“三八线”,他超线了我用胳膊搡他,我超线了他用胳膊推我,谁也不让谁。他每天中饭也和我一样从家里带来,盛饭的是一个淡棕色的陶瓷罐,饭上经常盖着个荷包蛋。我只有在生日时才能吃到两个鸡蛋。现在想来这就是特权了。[/font]
 [font=宋体]初二时,我们去满觉垅采茶叶。陈同海在上厕所时,因没带手纸,就将一张面值五角的人民币擦屁股。这事被林老师知道后,在班里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多少年后,陈同海竟然倒在了人民币上,这难道是为那一次对人民币的亵渎而受到的惩罚吗?[/font]
 [font=宋体]后来,大概老师觉得学生在长大,男女同学坐在一起不好,就将我们男女分坐。说实在的,那时候在早熟的同学中已经有了性的萌动。有个留级到我们班的女同学杨银花,已经开始收到校外人的情书,有男同学就偷出来当众朗读。杨银花梳着两条油腻腻的细长辫子,自以为是美人,因平剧《朝阳沟》中新凤霞主演的女主角名杨银环,她就将自己的名字也改成了杨银环。同学中时常会传,谁跟谁好了,谁对谁有意思。我那时候还没发育,对这一些都朦朦胧胧的。[/font]
 [font=宋体]后来,我与沈宁坐一桌。沈宁已经显露出了她的画画天赋,班里的黑板报都是她画的。她也爱看小说,我俩常交换着看。初中毕业后,她考进了美院附中。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了,我们仍然有联系。文革、她被分到仙居文化馆、调到富阳、和寿孝椿结婚、又调到省博物馆,最后跟着丈夫去美国,与她的联系才像断了线的风筝。几年前,她回国来,去看在美院附中读书时的老师周昌米。周昌米是我的长辈和朋友,他告诉了沈宁我的电话,从此,我们又连接上了。[/font]
 [font=宋体]张蜀平是我五十年来从不曾分开过的同学,我跟她的父母亲、兄弟姐妹很熟,她也一样,我们简直像姐妹。[/font]
 [font=宋体]那时候,我们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时间,跑东家走西家的,水亭址十四号、安吉路三号、青年里三号、小营巷七十六号,浣纱路二弄五号,我们都熟了又熟。水亭址住着张华和邱华放,安吉路是蜀平的家,青年路是元俭家,沈宁住在解放桥边,毛雪非住在小营巷,我住浣纱路。现在想来,这些家都非常温馨。蜀平的家是一幢青砖洋房,外面有个很大的院子;元俭家占着整整一层二楼,房间里有红木沙发,地毯,还有乒乓桌;毛雪非家的后院里种着芭蕉和葡萄;水亭址十四号一进一进的,大概从前是大户人家的房子,后来做了一个单位的宿舍;我们家是敦煌研究专家常书鸿先生的老家,前天井有一棵老槐树探出高墙,墙脚有刻着“常界”二字的青石。一到五月,雪白的槐花像雪花一样落下,我们小孩子会捡来放到玻璃小瓶里做自制的胶水。可惜,这么多温馨的家园,在年复一年的拆迁改造中都消失了,大多建了冷冰冰的像火柴盒似的简易楼房。[/font]
 [font=宋体]其实,我们读初中的三年,是国家最困难的时期,全国人民都吃不饱,我们也吃不饱。但我的回忆怎么会将这些都忘了呢?似乎只有一件事记得:杭二中有个校外农场,有一次学校将农场里养的几头猪杀了,分给每个同学二两肉,还有半斤蕃茹。我举着二两肉和半斤蕃茹对我妈说:“学校发的!”,俨然像一个功臣。我们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因为连饭也吃不饱,所以长大后,我是我们全家最矮的一个,好多同学也是这样。[/font]
 1964[font=宋体]年,说蒋介石要反攻大陆,学校里很紧张,要我们同学选择跟学校撤离还是跟家里。这时,又是大考逼近,马上就要全市的中考了。我们人心惶惶,我和王梅珍、梁秀珍等几个同学在“科学馆”的走廊上复习。王梅珍的脚有湿气,一根红线正沿着小腿内侧一点点往上升,已经到大腿了。听说这根红线升到心脏会死人的。她很害怕,我也很替她害怕。但我们还是没忘撤离的事。我最后决定跟家里走,因为跟着母亲让我心定。幸亏这是一场虚惊,警报解除。[/font]
 [font=宋体]我们又照样到“科学馆”走廊复习功课。二楼走廊像个检阅台,所有的人在下面走我们都能看见。有时候,我们一只眼瞄着书,一只眼会看楼下的人。一个白白净净,长着瓜子脸,戴着眼镜的年轻男教师往科学馆走来。我们大笑着喊:“姑娘儿,过来!”[/font]
 [font=宋体]就在这年的九月,我踏进高一丙班的教室,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位男老师。他是我高中的班主任、物理老师,名徐承楠。后来,徐老师成了杭二中校长,特级功勋教师,这都是我离开杭二中后很久的事了。[/font]
 [font=宋体]初中三年我就这样胡里胡涂地混过去了。[/font]
 [font=宋体]丙班是[/font]67 [font=宋体]届高中四个班中的小班,只有四十个同学。小班待小教室,二十张课桌就将教室挤得水泄不通。到了夏天,教室里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那时候连把电扇也没有,我们称这教室为“热毛子教室”。[/font]
 [font=宋体]我们的语文老师杨子华原来是搞曲艺评论的,常在报纸上发些有关评弹说书一类的小文章,后来不知为什么做了老师?杨老师一说起他的从前,总让人有一种炫耀的感觉,说话又带着苏州腔,少男子汉味,我不太喜欢。但他上课容易激动,一激动,说话就唾沫飞溅,常溅在坐正中第一排的我和张华脸上。我和张华一到要上语文课了,就将讲台移到黑板边。杨老师用眼白我们一下,要将讲台移回原处。我和张华就用脚顶住,不让他移。基本上每次上课都要这么做,气得杨老师只有翻白眼的份。[/font]
 [font=宋体]一上语文课,班里就非常活跃,同学们的话有时比杨老师还多。记得批邵荃麟的“中间人物论”,以一篇文章《赖大嫂》为例。按教学计划,这篇课文应该在一个星期内上完,而我们班上了两个星期还没完。大家对赖大嫂这个人物看法不一,觉得这样的人物在农村很多,为什么称为“中间人物”?为什么不能写?同学们各抒己见,互相争论,一堂课接着一堂课地讨论,急得杨老师直跳脚。有时候到下课铃响了还没争论完一个问题,就继续争论,惹得其他班的同学趴着我们教室的玻璃好奇,以为学生跟老师吵架呢!我们的课照样按时上完,照样参加期终考试,只是争论过的课文永远也不会忘了。[/font]
 [font=宋体]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教育与现在的不一样,特别强调阶级路线和思想教育,要学生循规蹈矩,做听话的乖学生,不能有太多的个性。按当时的标准,我们班不是个出色的班级,我们班连个校干部也没有,惟一的党员在甲班。[/font]
 [font=宋体]有一次,团支部要发展一位女同学入团,这位同学出身成份是工人,人比较老实,但学习成绩不太好。团支部要发展她的理由是学习雷锋积极,上课遵守纪律。她学习雷锋的实际行动是坚持数日每天穿过大马路从家里挑两簸箕垃圾到学校(我现在已忘记了她挑垃圾到学校里的用途)。对于发展她入团,班里同学议论纷纷,大家都觉得她不符合团员标准。审议她的支部会召开,全班同学一个不漏全部参加,那种参与意识之强烈前所未有。当介绍人说完发展理由后,马上有许多同学站起来一条条反驳:“上课虽然不说话不做小动作但思想开小差学习成绩不好,能算遵守纪律吗?”“挑两筐垃圾能入团,那我们大家都去挑,都能入团吗?学习雷锋不能只讲形式!”“团员应该是又红又专,在班里能起表率作用的同学!”男生女生,群情激昂,踊跃发言,把个支部会开成了一个“怎样的学生才是好学生?”的讨论会。支部书记怕会没了没完地讨论,宣布由团员表决。这件事一直闹到学校,由校团总支决定,那位女同学最终还是入了团。但由些看出,我们班大多数同学都不是省油的灯,是一批有独立思想的人。在那个时代,是多么不易啊![/font] [font=宋体]怪不得后来当了杭二中校长的徐承楠老师在百年校庆时,对采访他的省教育台的记者说:“这是一个有能力的班级,可惜他们碰到了文化大革命。”[/font]
 [font=宋体]进了高中,我还是胡里胡涂,仍然是上课讲话做小动作看课外书;下课乱跑乱跳,上课预备铃响才冲进厕所,正式铃响最后一声才气喘吁吁地坐到位置上;仍然是莫名其妙地为一件什么事情大笑。几何老师林柏青曾认真地问我:“你有什么事那么高兴?”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笑而已。到高二了,我还是老方一帖。我总是在自休课看小说,上政治课做数学题,上语文课时与张华一起捉弄杨老师,上俄语课打瞌睡,许多许多的劣迹。徐老师对我说:“楼奕林,楼奕林,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font]
 [font=宋体]班主任徐承楠老师是杭州大学物理系的高材生,[/font]1963[font=宋体]年被杭二中挑中,[/font]1964[font=宋体]年就当了我们的班主任。他比我们大不了几岁,混在同学中,比有的长得老气的男同学还像学生。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就担任高中生的班主任,也够难为他的。他跟女生一说话就会脸红,而男生常跟他搂肩搭背。但他的物理课上得非常好,连我这个学习不用功的人也曾得过[/font]105[font=宋体]分(附加题[/font]5[font=宋体]分),这是我中学生涯中最辉煌的记录。[/font]
  
 [font=宋体]我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呀?[/font]
 [font=宋体]我清楚地记得我长大的那一天。[/font]1966[font=宋体]年文革开始,学校全停课闹革命了。我们贴大字报、上街游行、大串联。第二年的年初,我和张华、毛雪非和高三的几个同学去玉皇山下的富春江水泥厂串联闹革命,名为学工。水泥原料是山上采下来的石块烧成的,碾碎的小石块通过传送带送到炉子里,工人们将煤一铲铲地投入炉中。有一天,一个工人站在窗口望着外面八卦田中开得正旺的油菜花感叹道:“油茶花又黄了!”他的一句轻轻的感叹,竟然拨动了我内心里的一根弦,一股莫名的忧伤向我袭来,它是那么的强大,我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泪。我第一次感到时间是会流逝的。第二天,我坚决要回学校。张华、毛雪非都不知我为何要走,以为她们让我不高兴了。我那时还不能将这样的情绪准确地表述给她们听。[/font]
 [font=宋体]从此,我无忧无虑的中学生活结束了。[/font]
 [font=宋体]人有了忧伤,也就长大了。当然,忧伤也是诗歌的源头之一。我后来会走上文学之路,主要是命运的安排,但也与这忧伤有关,这是生命深处的忧伤,它与任何事件无关,当然还有杭二中图书馆给我的文学营养。[/font]
 [font=宋体]中学时,我一直不是个很好的学生,但就这么顺顺当当地一级一级升上去了,老师们是多么宽容,学校是多么宽容,他们让我不羁的灵魂能自由地发展。[/font]
 [font=宋体]感谢母校杭二中![/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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