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arial][size=14px] [font=arial][size=14px] [font=arial][size=14px] [size=16px] [size=4] [/size][size=5] 我们的启蒙老师——丁竹青[/size]
[size=4] 作者:SJY[/size]
[size=4][/size]
[size=4] 小毛给季子最近的一封信中提到“[font=宋体][size=16px]在佑圣观路小学,我第一次见到上课原来应该是这样的,老师在上面讲,学生在下面听,双手要放在桌面上,姿势划一,发言要举手。”使我想起我们的启蒙老师——丁竹青。[/size][/font][/size]
[font=宋体][size=4] 我们原来上课就是这样的:中年的丁老师上课时总是把左手放在后半腰上,挺得笔直,不论是领读课文,还是书写黑板字。我们全班大概因为全都有“幼儿园学历”,所以比较坐得住,比较听话。因为双手放在桌上,想做小动作都难,最多只能稍做放松,或者让自己的思想神游一下。[/size][/font]
[size=4][font=宋体]丁老师很优秀,经常有十几位外校的老师坐在后面听课,我们也都习惯了。只有一次例外:有比我们班同学还要多的老师在小学大礼堂听我们的那堂课,是经过预演的,上课的内容我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只记住上课用的教具——一只猫的标本。[/font][font=宋体]我也不记得有浙大的博导来过,不论他是老学者还是小学生,因为这很容易区别于那些年轻老师的。[/font][/size]
[font=宋体][size=4]丁老师只教了我们一年或长些,因为身体不好,不教我们了。再后来听说调到长生路小学去了。[/size][/font]
[font=宋体][size=4] 丁老师很优秀,这给她带来了不少荣誉,也给她带来了灭顶之灾:57年的大放大鸣,她说:中国方块字的特点,不能全盘照抄苏联教育方法。被打成右派,我们也是在小学个到各处的大字报上知道的。10岁左右的我们,那时的“阶级觉悟”不高,只觉得她以前对我们很好的,我们应该去看看她,于是一天下午放学后,我们好几个同学一起去湖边村丁老师家看她,我们都略显尴尬,问好后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倒是丁老师问了我们很多问题,丁老师的妈妈还给我们端来一大盘煮豌豆,丁老师家有一个和我们同龄的儿子,和一个小几岁的女儿。[/size][/font]
[font=宋体][size=4] 再以后听说丁老师被下放到农村劳动改造去了......[/size][/font]
[font=宋体][size=4] 再以后听到丁老师的较详细消息是在31年后的1988年......[/size][/font]
[font=宋体] [size=16px][size=16px][size=4](SJY)[/size][/size][/size]
[size=16px][size=16px][size=4][/size][/size][/size]
[/font]
[font=arial][size=14px] [font=arial][size=14px] [size=18px][b][size=4] [size=5] 我们的启蒙老师——丁竹青(二)[/size] [/size][/b][/size]
[size=16px][size=4][/size][/size]
[size=4][size=16px][size=16px] 88年YG在工作中巧遇了丁竹青老师的哥哥,从他嘴里得知丁竹青老师的不幸遭遇:丁老师[font=宋体]被打成右派后,她老公就和[/font][font=Arial]丁老师划清界限,离婚而去,并把一对儿女扔给了丁老师;丁老师带着一对儿女,在妈妈的陪伴下,[/font][font=宋体]被发配到余杭良渚的乡下劳动改造;若干年后的一个夏天,她的儿子在玩水时被溺,因为是“右派的儿子”,没有人去救他,眼睁睁看着他溺水身亡,这件事对[/font][font=Arial]丁老师的打击是致命的,她的精神完全崩溃了[/font][/size][/size][size=16px][size=16px] ......[/size][/size][/size]
[size=4][size=16px][size=16px] 在丁老师[font=宋体]乡下苦难的岁月里,她特别有幸遇到一个对她不离不弃的人:大队民兵连长,一个当时的红五类,不顾世俗眼光,关心她帮助她[/font][/size][/size][size=16px][size=16px] ......[/size][/size][/size]
[size=16px][size=16px][size=4] 在拨乱反正的年代,丁老师理所当然被平反了,她的女儿顶职到学校当校工,她也和曾经的[font=宋体]民兵连长结婚了[/font][font=Arial]......[/font][/size][/size][/size]
[size=16px][size=16px][size=4] 88年5月,YG、YZ、柴沐、我等十位小学同学和学姐BL的同学们(丁老师也是他们的启蒙老师)一起到[font=宋体]良渚北约十里的农村去看望[/font][font=Arial]丁老师,丁老师很高兴,很期待我们的到来,张罗了一桌丰盛的[/font][font=宋体]农村菜招待我们,短短的几个小时很快过去了,临别的时候,我们答应以后有机会再去看她。可20多年过去了,我们一直没有成行,食言了。[/font][/size][/size][/size]
[size=16px][size=16px][font=宋体][size=4] 清明期间,我很怀念我们的启蒙老师——[b]丁竹青先生[/b]![/size][/font][/size][/size]
[size=16px][size=16px][font=宋体][/font][font=Arial][size=4] 88年以后,学姐BL还和丁老师有着联系,不知能否和我们讲讲:她记忆中的丁老师。[/size][/font][/size][/size]
[size=16px][size=16px][size=4](SJY)[/size][/size][/size]
[size=16px][size=16px][size=4][/size][/size][/size]
[size=16px][size=16px][size=4][/size][/size][/size]
[size=16px][size=16px][b][size=4][/size][/b][/size][/size]
[size=16px][size=16px][b][size=4] [/size][size=5] 我们的启蒙老师——丁竹青(三)[/size][/b]
[size=16px] [size=5] [/size][size=4]作者:[size=16px]WBL[/size][/size]
[size=4] [/size]
[size=4] 丁老师只教了我们一年,当班主任,同时有个副班主任(好像是实习老师薛青青。—— 后来我们同学也一起去看她的)。[/size]
[size=4] 二年级时,慈母一样的刘国华老师接手当我们班主任后,她就带你们了。[/size]
[size=4] 那时小,什么也不懂,对丁老师的事一点不了解。[/size]
[size=4] 但是,丁老师无疑是很让学生记得的好老师,同学聚会大家总经常会想念她。[/size]
[size=4][/size]
[size=4] 长大后,我们常去看望老师。[/size]
[size=4] 从别的老师口中,断断续续地听说了她的不幸:[/size]
[size=4] 在她还是姑娘时,就一心放在语文识字教学的研究上,她说过“如果中国孩子的识字时间能缩短,不就能早出人才吗?”。[/size]
[size=4] 她好像又是专带一年级的启蒙老师。她带的班,孩子们的积极性调动得特别好。[/size]
[size=4]跟你一样,我们一年级时也是总在大礼堂里上公开教学课。我倒不记得有预排了(是不是新接你们班,大家不习惯,要适应一下?),因为我们在教室里就经常有人听课,都很习惯有人听课:越有外校、外地的老师来听课,大家争先恐后发言越踊跃。大礼堂只是“后面”人更多而已。[/size]
[size=4]据丁老师后来说:那是国家教育部有人下来搞普查,发现了她的识字教育效果遥遥领先,于是将她树为典型,要她总结经验,全国推广。[/size]
[size=4] 丁老师多年耕耘,做出了成绩,成了今天“教坛新秀”、“特级教师”一类的榜样,一下子红了。[/size]
[size=4]丁老师长得很清秀端庄,即便是受尽摧残到老了,仍是那么典雅。那是她最红的时候。听说一位教育厅的大干部娶了她。[/size]
[size=4]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57年反右,有人抓住她在经验介绍时讲过“苏联是拼音文字,我们是方块字。在这一点上,我们没法学苏联的”,断章取义,强加罪名,给她扣上了“反苏、反党”的大帽子,打成右派。[/size]
[size=4] 丁老师从此从我们的视野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size]
[size=4] 一位酷爱学生的教师,一下子失去了心爱的事业,已经够惨的了。[/size]
[size=4] 偏偏那位“大干部”又落井下石,提出离婚,且把孩子全扔给了没有工薪收入的她……。[/size]
[size=4]丁老师带着孩子在农村“改造”。小孩子不小心落水,旁边人说“右派的孩子救什么!”儿子就这么淹死了。[/size]
[size=4] 一颗本已破碎的心上,生生地再揉进一把盐……。[/size]
[size=4] 我听了觉得实在太难过了,发誓要找到她,一定要尽量安慰一下老师。[/size]
[size=4]我从同是“划为右派”的历史老师朱成纪那里得到一点线索“听说好像在余杭”(朱老师的课同样教得相当好:他上课能抓住大家的心,根本不需要维持纪律,讲课时一句废话都没有。我还记得,听说朱老师在校门口“劳改”,从梯子上摔下来,赶紧跑去,亲眼看到他满面血肉模糊。然而,没人相帮,到有人在旁边喝斥,把旁人赶开。这个场景在我幼小的心灵烙下了深深的记忆),通过给余杭教育局写信,加上有好心人帮转,终于在乡下找到了丁老师。[/size]
[size=4][/size]
[size=4]其实,在我们跟丁老师联系上时,丁老师的精神已经受刺激成疾患了。跟她对话是有困难的。[/size]
[size=4]再说,难得去看她,她把我们当作天使一样,觉得“学生没有忘记我,老天有眼”充满了喜悦。所以,我们总是只听她讲,只讲快乐的事。[/size]
[size=4] 她农村后来的丈夫对她是真好!他好像比她年轻(不知是否是她寄住房东家的?)。丁老师说过,他很善良,每次她挨批斗,不管多晚,他都等在旁边,会散了,默默地陪她回家。一是不放心,怕她寻短见;二是看她一个单身女人怕有人欺负她。[/size]
[/size]
[/size][/size] [size=16px][size=16px] [size=4]记得那次我们(有你有YG、YZ、柴沐)一起去丁老师家(良渚下车还要走近一小时田畔路),到家时已近中午,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农家雪菜炒新摘的蚕豆,黄鳝、螺丝、鲫鱼,都是丁老师丈夫大清早亲自下水专门为我们抓的。[/size]
[size=4] 当我们非常感动,一定要当面谢谢他时,他不善言辞,反而说有事赶紧外出避开了。[/size]
[size=4]那次,我看到过丁老师的一个女儿,人跟爸爸一样厚道,同样不善言辞,但对丁老师也很好![/size]
[size=4]再就是丁老师的哥哥“丁大”一直在照顾她,一直替她给我们回信,打电话。我们去了,丁老师的许多话,都是她哥哥在帮她代述。[/size]
[size=4]后来,丁老师住在第七人民医院,我去看过她。[/size]
[size=4] 护理人员说,她很安静,没有话,但总是问今天星期几,期盼着有人领她出外走走。
由于那时她家人从良渚出来交通很不方便,所以有一度我每周去看她,接她出病房,在院子里走一走,坐一坐,再把她送回病房。她话不多,有时就是静静地走,静静地坐着,不知在想什么,跟她说话,她也不答腔;有时会自言自语的讲一些事,但听不出什么意思。我通常只是听着、应着,很少追问。问了也常常答非所问。[/size]
[size=4] 大约两个月左右,由于我去,她家人渐渐地来得少了,这引起了她的惊恐。她见面就反反复复地问我:“阿某(肯定是她带大的第三代),是不是出车祸了?你瞒着我!。”当医生知道我是学生后,对我说“即便是老年痴呆病人,亲情也还是无法替代的。要叫她家人来!”[/size]
[size=4]我把这一切打电话告诉了她哥哥丁大。[/size]
[size=4] 隔了一段时间,再去七院看丁老师,她已不在了。大概因为探望不便,他们把她接回了家。[/size]
[size=4]再以后,大约是过年,我照例给她写信寄卡贺年,“丁大”给我回了信,告诉我丁老师已经不在了。
唉,丁老师的不幸,是社会的一个缩影。[/size]
[size=4] 多好的人啊,要遭此横祸![/size]
[/size][/size]
[size=16px][size=16px] [size=4][/size]
[/size][/size]
[/size][/font]
[/size][/font]
[/size][size=16px][size=4](WBL)[/size][/size]
[/size][/font]
[/size][/font]
[/size][/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