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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民歌之父”胡德夫昨天在杭州 与粉丝分享不能说的秘密

2016-09-29 作者: 上传人:


(新闻摄影均为许康平)


  5年前的夏天,胡德夫应“西湖音乐节”之邀,背靠着西湖的山水、在太子湾公园的大草坪前一首接一首地唱:《匆匆》《太平洋的风》《美丽的稻穗》……在那一个小时里,原本下得稀里哗啦的大雨突然停了,胡德夫开玩笑地说:“因为我是巫师的后代。”



  到底是不是“巫师”的后代我们无法考证,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满头白发、笑容和蔼的65岁老人,从距离台东市区七八十公里的小港口“新港”走来,一出生,穿的第一件“衣裳”不是棉麻绸缎,而是太平洋的风,他的母亲是排湾族、父亲是卑南族,尽管11岁就离乡背井到台北念书,但是胡德夫一直没有忘记“太平洋的风是我第一个故乡”。


  此后数十年间,胡德夫用每一个音符、每一句歌词,反复吟唱着他的乡愁。而这缕从台湾隔海吹来的清新泥土气,也在近几年逐渐在大陆生根发芽,白岩松说:“在他的歌里,听得到岁月与山河。”


  如今,胡德夫把他的“岁月与山河”化成文字,写成一本《我们都是赶路人》,以作者与歌手的双重身份,讲述那些打动人心的歌曲背后的故事。昨天下午,胡德夫本人也来到杭州,在新书分享会现场与200名读者一边唱歌,一边聊起了那些年走过的路。


  牛背上的小孩


  “没有,这里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语言。”


  
被冠上“台湾民歌之父”的胡德夫,最为人称道的功绩便是推动了台湾的民歌运动。在那个人人只喝可乐、听英文歌的年代,胡德夫在当时台湾另一位音乐人李双泽的影响下,在哥伦比亚咖啡厅唱出了第一首民歌《美丽的稻穗》,那是卑南族的一首母语歌,小学时胡德夫听爸爸唱过,在歌词忘了大半的情况下,却收获了满场的热烈掌声,“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们要唱自己的歌”。

紧接着,胡德夫便在李双泽的建议下,重新回到台东老家,把家族中排湾族语的歌一口气学了20几首,他还将自己从小在山上放牛、幻想自己是漫画人物“诸葛四郎”的故事,创作了自己的第一首民歌《牛背上的小孩》。



  “听您的歌,仿佛总是能带给我们一种疗愈的力量”,分享会现场有年轻的观众站起来说道。胡德夫笑说:“我相信音乐有时候必须与社会发生某些联结,台湾70年代的民歌也曾被当作’无病呻吟’,但呻吟也是歌啊,我坚持从我一个原住民小孩的视角去写’平地社会’,不只是唱歌给大家听,也是在介绍歌里无限宽广的人、事、物。”


  枫叶


  “就在我即将与她牵手的一刹那,校长家突然亮起了灯火。”


  在分享会上与胡德夫对谈的朱建(原都市快报总编辑、西湖音乐节创办人、饭美科技创始人),说自己在看完书后第一次知道:“原来《枫叶》这首歌写的是恋爱故事。”胡德夫笑说:“我可是27岁才牵到女生的手。”



  尽管如此,《枫叶》这首歌还是写了他发生在高中时一段与学妹的暗恋故事。与周杰伦在电影《不能说的秘密》里拍的一样,胡德夫与学妹的青涩恋爱也发生在美丽的淡江中学。以校园中间道路为界,当时的男女生分别被安排在不同区域上课、活动,男生只能隔着草坪看着对面的女同学,“朝她们吹吹口哨或悄悄问她们叫什么名字”。就在这男女生之间隔着“楚河汉界”的校园里,一个学妹引起了胡德夫的注意,她“每次从我面前经过,微风吹起她的裙摆,美丽得像个天使一样”。


  为了接近学妹,胡德夫去教堂参加唱诗班,站在她旁边,尽可能大声地唱:“但没有一首歌是唱给上帝听的。”就在学妹即将毕业前的那个圣诞夜,唱诗班组织大家去教友家里“报佳音”,一行人走到了校长家,12月的夜里,院子里有被树木遮蔽的昏昏月光,身边站着腼腆的学妹,“想起明年她就要毕业,我就一边唱歌一边悄悄把手伸了过去”……然而浪漫的牵手最后被校长家不解风情、突然亮起的灯光愣是给阻挠了。


  不过这位学妹的脸一直印在胡德夫的心里,直到多年后他在哥伦比亚咖啡厅唱歌,又再次遇见了学妹……和她的未婚夫。“我在台上唱了会儿歌,走过去面对着她,没有喊她学妹,而是叫了名字,问她:‘久违了,都好吗?’她对我说:‘学长,我很好。’”从此,匆匆一别便人事更改。巧合的是,去年来到台北看望女儿的胡德夫,又再一次遇见了学妹,只是从5楼远远地往下望一眼,他便笃定:那一定是她!就在那辆白色的车旁边!只是不管胡德夫如何大声呼喊对方的名字,那位黑裙子、白衬衫的“女孩”还是越走越远,没有能够抓住飘在身后的这片“枫叶”。


  撕裂


  “我和李双泽过去常常会聊到一个话题,台湾人常说台湾一直处在飘渺之中,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很多人都会觉得奇怪,从1973年举办台湾有史以来第一场个人演唱会,到2005年发行第一张个人唱片,胡德夫这中间足足花了30多年。这中间台湾经历了校园民谣的兴盛时期,随后华语流行音乐更是以台湾为据点百花齐放,而胡德夫为何却销声匿迹?



  或许是因为那首误打误撞与政治扯上关系的《美丽岛》,或许是他不顾劝阻硬要演唱“禁歌”,也或许是他太过投身于维护原住民权益的一系列运动,在被乐坛遗忘的这30几年里,胡德夫放下弹琴的大手,当过纺织厂的秘书、餐厅的设计规划、油漆工、水泥工、绑钢筋(台北市行天宫前的那栋大楼就是他参与盖起来的),尽管他的童年好友万沙浪早早便因《风从哪里来》而红遍半边天,但是他还是选择与他分道扬镳,胡德夫说:“因为我对《风从哪里来》那样的歌没感受,没感受就唱不来,我只想唱跟自己的生命连得起来的歌,那样才能唱得自然、唱得舒畅。我的歌是保留给我自己的一份感受,也是我跟自己和自己的神的对话。我从没把赚钱缺钱这件事放在心上,也一直过得好好的,在部落里我甚至可以好几天都不花钱。”


  今年,胡德夫发行了新单曲《撕裂》,他在书里讲起了缠绕着台湾人数十年的“本省人”和“外省人”问题,“我们部落里有一个老阿姨,她是我同学的妈妈,嫁给了一个外省老伯一起生活,老阿姨根本不会讲国语,而老阿伯的山东乡音又重,互相听不懂对方说话,于是他们自己创造了一种语言互相沟通。”在《撕裂》这首歌中,音乐人郑捷任也正是看到了台湾社会中不同身份间的“撕裂”才写下了这首歌,而胡德夫说:“我没有想过要为哪一方势力或哪一个族群来站台演唱这首歌,我只想唱给大家听,让人们知道什么是撕裂。”


  如今的胡德夫,早已搬回台东的老家,原本打算跟妻子姆娃开一间牛肉面店,不过由于“每一锅汤头都炖12小时,也赚不到什么钱”,现在除了牛肉面之外,他们也卖一些其他饮食。问他现在每天的生活都是怎么过的,他说:“你只要想想农夫的日子,早上伴着日出起来,晚上伴着日落而息,我们也有一块农田,也种种菜,偶尔去散步。”


  就跟所有原住民一样,唱歌对胡德夫来说,是跟吃饭、睡觉、打招呼一样的日常,“写歌也是,有时候坐在钢琴前面,一弹可以弹好几个小时;有的时候就离开钢琴,一边散步一边哼些旋律,慢慢累积起来,就成了一首歌”。也因为如此,胡德夫说自己创作很慢,最近他刚完成的一首歌是写给妻子姆娃的情歌,叫做《身在姆怀》,也有要出新唱片的计划,只是无法保证会在何时推出。


  而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还有两本书的写作计划,还想要去中国大陆更多的城市走走看看:“北方那些城市我都没有去过,我也想去你们说的’二线’’三线’城市,或者在乡下唱歌。”今年夏天,胡德夫因为在高铁上晕倒,还登上了台湾岛内社会新闻的头条,结果从病房里出来没多久,他又站上了国父纪念馆的舞台,如期举办了“芬芳的山谷”个人演唱会。



  乐评人马世芳开玩笑地说:“ Kimbo(胡德夫的昵称)颠簸大半生,这次又在死神面前晃了一圈,回来继续唱歌给我们听。想一想,要是当初有什么差池,这场’芬芳的山谷’演唱会就可能变成怀念胡德夫的致敬演出了......”比起旁人的紧张,胡德夫本人倒是一派轻松:“只是前一天没怎么睡,早晨又没吃早餐,所以有点低血糖嘛。”这位即将迈入古稀之年的歌者,显然没有丝毫退休之意,“民歌就是脚踏土地,唱出土地的故事,不管我头发多白,还要一直唱下去!”


  Q&A


  都市快报(以下简称K):近些年参加了大陆不少音乐节,也与万晓利、马頔、周云蓬这些民谣歌手有过接触,您如何看待目前大陆和台湾的民谣发展状况呢?


  胡德夫(以下简称H):在大陆,我看到了越来越多人的写民谣、唱民谣,还有人真正用方言、用地方性的音乐与民谣做融合,我觉得这是非常好的一件事。包括台湾也是,原住民歌手逐渐被看见,原住民的文化也逐渐受到重视。


  K:人们普遍印象中的台湾流行音乐,好像大家都在歌唱大自然、都在唱所谓的“小确幸”,您对于这种现象有什么看法?


  H:我觉得很好啊,今天你唱“树”,明天他唱“蜂”,总有一天,“小确幸”会唱成“大确幸”的。


  K:在您的音乐生涯中,总是提起“乡愁”,也曾说过:如果可以选择,当初不会离开部落,来到都市,现在您还是这么想的吗?对于其他怀抱着音乐梦想的年轻原住民,你会建议他们离开家乡还是留在家乡?


  H:我当然还是这么想。如果可以,我愿意放一辈子牛,愿意吹一辈子太平洋的风。对于其他年轻人,我也很鼓励他们为家乡的各种事业做贡献,因为对原住民来说,音乐就是从我们日日夜夜生活的环境中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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