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估计，目前在全国约有两万未被编入解放军序列的原国民党抗战老兵，他们大多仍遭受着来自经济困窘、年老体衰和精神孤寂三方面的折磨，尤其因为没能在政治上被平等对待而痛苦。大约在2004年之后，逐渐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关注和帮扶这一曾经鲜被问津的特殊群体。”
艰难走访 曾被当骗子拒之门外
11月3日，一场主题为“抗战中真实的中美合作所”的讲座在世贸天阶举办，除《暗战》一书的作者刘台平，另一位嘉宾是当年合作所的特警教官符国仟老人。符老原是华侨富商家的少爷，从小在泰国过着优渥生活，1939年，19岁的他瞒着母亲回国参军，后成为国民党军队上尉。但从1949年起，老人近半世纪都生活在“政治犯”标签的阴影下，至今生活贫困且尚未获得正名。
讲座的组织者之一薛刚已从事“关爱老兵”公益近十年。“很多老人现在的境遇和当年为国家所付出的完全不对等，不能让他们流血又流泪”，于是他把自己要为老兵做点事的目标明确定位为“寻访发现、人文关怀和历史记录”。
最让薛刚感到艰难的是第一项工作——走访确认。因为得到的信息不准确，志愿者常常跑空。一种更让人无奈的情况是，信息没错，但老人已不具备清晰回忆和讲述的能力。
当然，寻访过程偶尔也会非常顺利。薛刚向记者讲起自己耗时最短的纪录：“我们去看望一位老兵时，隔壁床贾老的护工嘟囔了一句，‘这老爷子也当过兵’，我们就让他的子女赶紧回家找资料，拿来一确认，又多发现一个！”
有时候，老人尽管已被确认身份，志愿者仍然不能开展服务，个中障碍用薛刚的话说是“门难进、心难交”。因为亲属不愿配合，薛刚和队友被当做骗子而拒之门外，一年半的时间里他都没能和老人面对面。志愿者夏女士也被老人邻居质问，“你能给老爷子带来啥实际的好处？”
不过，至少五名志愿者告诉记者，他们交流过的绝大多数老兵都很容易知足，只要感到有人真心关心、肯定他，或者有人愿意花时间陪伴他，老人就会特别高兴。
参与者有三四万 专业的不超百人
在北京地区，薛刚的老兵名单上共有39位老人，其中33位健在，6位辞世。比起西南偏远山区，北京老兵数量少，贫困程度低，得到的关注也多些。记者在互助抗日老兵论坛、我们爱老兵网和关爱抗战老兵网这三个圈内较有影响力的网站看到各地老兵档案等统计资料，“截至2013年8月4日为3225人，遍及全国29个地区（含港台）以及海外，其中2683人健在，542人离世。”
全国抗战老兵的数量目前没有人能准确说清，还有很多的老人尚在等待被发现和被帮助，志愿者必须和时间赛跑，尽快去寻找。薛刚说，现在已经参与到关爱老兵活动的人全国可能有三四万，但若以投入时间、效率、流程和效果等考量，能做到“专业和专注”的不超百人。据薛刚介绍，2004年到2009年，发放给老人的补贴大多是志愿者自掏腰包，最初每人每月50元，近年来自社会的资金募集量增多，越来越多的企业、明星和慈善基金会加入。
今年6月，一份名为《民政部对十二届全国一次会议第8260号建议的答复》的红头文件中明确“要及时将原国民党抗战老兵纳入相应社会福利保障范围，社会养老服务体系优先照顾原国民党抗战老兵”，对于所有关爱老兵的志愿者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尽管信念坚定，薛刚也向记者表达了一些担忧。“毕竟现在公益慈善活动在立法领域还是缺失的，而志愿者和相关慈善机构因为时间紧迫或专业程度不够，也难免在包括资金运作等方面的实际操作中出现差错以及混乱，各组织之间也会有芥蒂。”他表示，希望能共同遵照一个规范的法律或行政法规。 晨报记者 铁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