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力,原山西省公安厅副厅长、太原市公安局局长,12月6日被停职调查,后被“双规”。李亚力被双规,跟其子李正源有关。此前,网曝李亚力之子李正源涉嫌酒驾并殴打交警,而太原市交警支队集体为其作伪证,删除执法记录仪里内容,降低酒精测试含量,变醉驾为酒驾。因查处李正源的交警夏坤不惧威胁,坚持举报,李正源及太原市交警支队多名官员的行径才公之于众。 李正源涉嫌酒驾并殴打交警,最终导致其父李亚力被双规这个结局,有很大的偶然性,如果查处李正源酒驾的交警夏坤屈服于上级,惧怕李正源的威胁,太原市交警支队乃至太原市公安局就继续充当李亚力的“家丁”——《法治周末》报道该事件时所用的标题就是:《当警察“家丁化”》。其实,这个标题是不够严谨、不够准确的,被“家丁化”的不是几个警察,而是太原市交警支队,是一级权力机构;说警察“家丁化”,不足以表达该事件的严重性。 说李亚力双规不能带来一点点正面价值,可能不完全符合事实;李亚力停职,至少对下任局长是一个警示,像夏坤这样正直的、有法律意识的交警不必忍声吞气地工作,太原市交警支队那些唯上级意志是从的警官,也少了一个拍马、讨好的对象。但这些都不具有法治进步的意义。在太原市公安局,在太原市交警支队内部,权力是如何运作的,局外人不清楚,但是,警察“家丁化”,权力运作的这一恶果,通过李正源酒驾案暴露出来了。一获悉李局长的公子在路上被查处了,太原市公安局内的权力运作机制立即启动:夏坤所在中队的副中队长杨波开着私家车赶到现场,带着李正源一起离开;随后,迎泽派出所的一名负责人着便装、开着私家车将李正源接走。夏坤提出的抽血检查要求也被杨波制止,夏坤反而被严密监控起来。与此同时,迎泽大街该路段事发时段的实时路况监控全部被删除,太原市公安局迎泽分局还将附近单位的监控设备全部进行了排查——执法者干起违法的事情来,要比体制外的违法者更专业、更熟练,更隐蔽、效率更高,也更容易逃脱制裁。 李正源在被查处时打骂交警夏坤,并朝着围观的路人叫嚣“我这是在执行家法!”“家法”不是一天形成的,也不会只使用一次,只是不会每次都在大街上执行。现在,太原市公安局换了局长,但是,这套权力运作机制也跟着换了吗?这套权力运作机制,难道只此一家吗?今天,另有一篇报道,说王立军在重庆任职时,曾经查处5600多名警察,制造了很多冤案。重庆公安局缉毒总队毒品鉴定中心主任周文召受到迫害,“查处”者对周说:“明确告诉你,抓你是因为你站错队,交错友,跟错人!”显然,王立军也是在执行“家法”。报道说,重庆公安局正在启动平反机制,为受冤者昭雪;问题是,“家法”,不会从权力体系中自动退出。 有网友跟帖说,“要把权力关进笼子”,问题是,想把权力关进笼子的人,往往是没有权力去监督、约束公权力的人;如果无权者能够拥有监督、约束公权力者的权力,公权力蜕变为“家法”的机会就少了,真正的法治进步才有可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