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就开始实施的《陕西省老年人优待服务办法》中规定,65岁以上老人可免费进入旅游景点,而直到10月9日,西安大慈恩寺景区才开始执行这一决定。类似情况还有不少。据调查,除“紧急”性文件外,正常情况下,一份党中央和国务院的普发性文件,从下发到传递到基层,最少也需要70天左右才能传到(10月20日《西部网》)。
中国古代公文传递主要靠驿站。据唐代柳宗元《馆驿使壁记》记述,公文传递“十里一走马,五里一扬鞭”、“一驿过一驿,驿骑如星流”。传递效率非常之高,可见一斑。据推算,中央的政令一经发出,两个月内便可推行全国。然而,在现代通讯技术迅速快捷的情况下,一份中央文件传递到基层竟需要70天,比一千五百年前的唐代古还要缓慢,甚至时间更长。真是匪夷所思,不可想象。难怪文件从发布到落实,在陕西竟用了5个月。而这种情况并非陕西省独树一帜,在全国带有普遍性。现在看来,不仅“政令难出中南海”(朱镕基、温家宝语),就是出了还得遭受“苦旅”。那么,文件到基层为何如此缓慢?
原因之一:文件转发传达,繁文缛节费时。据记者调查,从中央传递到基层需要经历多个层次:中央至省级机关,一般需要3~5天;省级机关根据本省实际,制定贯彻决策需要10~15天;省级文件下发到市县需要3~5天;地级市若作出补充内容则需要7~10天;县级政府向机关、部门和乡镇传达文件一般7~14天集中进行一次;乡镇(办事处)向村委(居委、社区)传达文件,一般每个月集中进行一次。这种同一文件层层传达,已是“光荣传统”,改革三十多年,信息发展日新月异,但文件传达的传统依然“发扬光大”,不管是否需要,照旧乐此不疲。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许多普发性文件,完全可以采用电子邮件、传真、内网公布等形式,发“直通车”,“一传”到位,要求各地贯彻执行,职能部门跟踪落实,也就完事大吉。不一定非要采用传统方式,即纸质送达,层层转发,层层传达,层层布置,层层表态,这种发文、传达办法已经落伍,应该大刀阔斧改革。
原因之二:公文泛滥繁沉,文牍主义盛行。早有“文山会海”之喻,更有“文件洪水”之说,至今流量有增无减,浩浩荡荡。有的政府部门似乎有一种“文件癖”,事情无论大小,轻重缓急,有无必要,都要发个文件;不管谁的讲话,何方经验,都统统加红头转发;甚至一丁点儿事也起草一份文件,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也非要发个通知不可。还有,节日放假,本是法定,依法放就是了,也要走公文、发通知,“千年一律”,实在多此一举。以此类推,还有许多事情不必发文非要发文,难怪有领导一上班就问秘书“有文件没有”,好像一天不见文件不知话咋说、步咋迈、路咋走、事咋办。这样的领导作风、工作作风、懒汉作风,文件不堆积如山才怪。我记得改革开放之初,公文改革呼声此伏彼起,“搬文山、填会海”,克服文牍主义,被列入改革成绩。这些年文牍主义又风生水起,公文发行蔚为大观,传递传达不慢才怪,时间不浪费、不劳官伤财才怪!文件当然还是要发,必要的文件还非发不可,但要说实话、讲实际、重实效。对于那些滥发文件、文牍主义,有害无益,必须克服和废止。文件少而管用了,传递传达、执行落实自然就快了。
原因之三:文件出台草率,传递传达迟滞。有的文件,虽然该发,但由于前期调研不足,出台比较仓促,规定与实际脱离,政策与现实不符,执行无所是从,落实难以到位,所以层层传达不甚主动,或是文件传达了,但执行拖延,落实缓慢,文件落实不了,只好路上空跑,或锁在文件柜里“保密”。再就是政府转型迟缓,服务功能滞后。文件起草了,发下去了,到哪一级了,执行了有没?基本上是“敲锣卖糖,各管一行”;“各负其责”,传达了事。至于能否执行到位,见到实效,许多政府部门“一问三不知”。因此,很多问题虽上边有文件,政策有规定,但本来传达到就晚,又没有落实,文件不是成了“空中楼阁”,就是规定形同虚设,人民群众如饥似渴。要改变这一点,重要的是让人民群众有批评政府的权利,包括媒体的监督曝光,从而形成外部监督机制,迫使政府部门增强服务意识,强化服务功能,加快服务速度,做到文件传递快速到位,贯彻执行快速到位,各种工作快速到位,政策落实快速到位,实际效果立竿见影。
原因之四:强调局部利益,缺乏大局意识。有许多政府部门,对于上级乃至中央文件,由于有损地方政府及其官员的利益,传达与执行脱节,局部与全局分离,只为自己“一亩三分地”,不管全国“一盘棋”。文件学习了,政策理解了,要求明确了,但执行起来就打了折扣。多是合意的就执行,不合意的就落空。就是慢慢腾腾“旅行”到了基层政府,也常常导致无疾而终。由于上对下监督不力,下对上监督不够,问题不反映出来,就顶着不办。等有人反映了,领导追查了,媒体曝光了再执行。所以文件一级比一级传达慢,一层比一层耗时间,到了基层“黄花菜都凉了”,甚至压根儿就到不了基层。反正是“天高皇帝远”,百姓不知道是否有文件,上边不清楚是否落实了文件。因此,政策规定仅发了文件还不够,还得在媒体上提前公布告知大家,以利群众监督。法律法规公布了就应当执行,任何政府部门,必须强化大局意识,不能以没接到文件,或文件规定不合意为由,就不贯彻、不执行、不落实。
政通人和,令行国昌;有令不行,民心不聚;有禁不止,国家难安。文件传递执行缓慢,既有繁文缛节为害,又有文牍主义之祸;既有脱离实际原因,又有小团体主义作祟。所以,若确保政令畅通,文件传递快捷,必须克服繁文缛节,改掉文牍主义,减化公文,减少文件,克服官僚和形式主义,消除“梗阻”现象,提高工作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