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塌桥事故承建方千呼万唤始出来便一鸣惊人。在解释事故原因时,承建方福建交建集团以“建桥好比泡茶”进行比喻:福建交建集团只是扮演“泡茶人”角色,而泡出来的茶不好喝,其问题可能来自茶叶、水,也可能是泡茶人的问题。 这番话似曾相识。当年三鹿事件爆发,奶业公司纷纷指责奶农勾兑三聚氰胺,饲料添加激素,养殖卫生条件不好等等。也就是说,最终牛奶不好,都是草料不好,奶牛不好,奶农不好,而自己只是一个无辜的放牛娃。同理,今天泡出的茶水难以下咽,都是茶叶不好,水质不好,泡茶人只是一个可怜的替罪羊。 找替罪羊其实是一门学问,既是政治学,也是经济学。曹操官渡之战克扣粮草可以拿粮草官顶罪。三鹿事件里捣蛋的都是奶农,而看守所里躲猫猫的则是临时工。舍弃一个奶农、粮草官和临时工,可以丢卒保帅。从躲猫猫、打酱油、俯卧撑到今天的泡茶,这种替罪羊文化不断推陈出新,花样翻新。 这个替罪羊文化的特色在于,它也是一种食物链。我们不妨称之为“事故推责的食物链”。在工程建设的时候,建筑材料商听承建方,承建方听监理方,监理方听投资方,投资方听相关部门。大桥出了事故,相关部门则一路推下去,至今无人站出来为事故负责。本以为承建方退无可退,福建交建集团董事长接受采访时说:“我们一直是规范施工,自查没什么问题,工程也没转包。”结果,最终责任都推给了水泥砂浆。水泥是茶叶、砂浆是水,都成了这场事故中的“临时工”,比临时工更绝的是,它连反驳一声的能力都没有。 不过,泡茶一说也充满了哲理和辩证法。泡茶是门艺术,是一门系统工程。茶好不好喝,任何一个细节因素都难逃干系。任何人、任何单位都不同程度相关。譬如有业内人士抱怨,工程质量出了问题,负责的应该是监理和质检单位,不是造桥方,所有承包商都会想方设法降低成本。所以才有监理和质检的存在。令公众失望和愤怒的是,监理和质检方至今未有置评。这家曾被亮红牌的“百信监理公司”如何让人就信了呢?还是,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茶好不好,茶叶和水固然重要,但是哪些人是泡茶的孟婆则更要查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