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时代(作者该报专栏作家罗杰·科恩)
德国经验
应对这些困境最成功的或许是德国。它投资于建立一支受过高等教育的劳动力队伍。它使工人学有所用。它在继续制造其他国家造不出来的精密机械。它已经促进了工会与雇主间的合作,加强了工业家和政府在捍卫德国就业机会方面的合作。青年失业率低于IO%。
它并没有试图与中国进行恶性竞争,并未想当然地认为金融和其他服务业可以维持一个社会,或试图去肢解工会,或认为市场掌握着所有答案。过去的灾淮强化了德国放下自负情绪,致力于稳定所需的共同利益的能力。
哎,德国也有一阵加入了自我陶醉的行列。对他国问题感到厌倦。对出资拯救希腊感到恼火。调查显示,50%的德国人现在对欧盟没有丝毫信任感。
是美国和西欧拯救了德国。眼下或许是作出一点回报的时候了——不光是用金钱,还要用思想。
当政府大幅减少福利,推迟退休年龄,试图解决不断递增的赤字问题时,这种焦虑加深了。当政的老人政府几乎对年轻人没有什么帮助。从托特纳姆到蒂赛德,英国人正目睹自麦克米伦以来最显贵的内阁在大肆削减开支,无论是图书馆还是年轻人的咨询服务都没有幸免。他们的叛逆是“没有未来”的。
不可控力量在发挥作用,减少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这种感觉在西方社会越来越严重。历史上的全球力量调整从未像今天这样激进。
义愤时代
今天统一的欧洲是建立在接二连三的帝国——从罗马帝国到大英帝国——废墟之上的,而这些帝国最终都以某种暴力的骚动终结。现在美国的准帝权,更普遍的说法是西方的统治权,正在结束,虽不迅速,但却是在稳步进行之中。
增长、就业、发展、兴奋——是的,还有可能性——都取决于非西方国家,即由中国开始,经印度到南非和巴西的弧形地带。到南方去!向东挺进!是这个时代的格言,但在英国或者美国,这句格言并不总是行得通。世界已经颠倒,变得一团糟。我们所目睹的一切正是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对西方社会的动摇。
在新力量崛起之际,全球化已经改变了资本与劳动力之间的关系,且对前者有利。越来越多廉价劳力可从西方以外获取,而技术已消除了距离的障碍。资本收益证明比工资更高。这就是冷战后时代的故事。贫富差距已变成鸿沟。
能从这场混乱前的那场金融大饕餮中安然脱身且毫发未损的人,只有它的设计者和最大的受益方:银行家、金融家和对冲基金公司老板。
这也滋长了一个义愤时代的出现。
8月曾是—个任你做白日梦的月份,徜徉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悠闲地享用午餐后读一下无新闻可言的报纸,黄昏时分盯着广场发呆,而孕妇和老人们则坐在广场的长椅上闲谈。但现在一切不同了。
世界的节奏加快了。紧张的程度激增。悠闲的时光随即消逝。自我意识膨胀。金钱胜过了政治。狂怒的情绪迸发。正如加拿大民谣歌手伦纳德·科恩说的那样:“穷的依旧穷,富的更富。这就是时下的局面。每个人都清楚这一点。”
只是每个人都茫然不知所措。当戴维·卡梅伦匆忙由托斯卡纳返回遭暴乱蹂躏的伦敦时,当萨科齐急急忙忙由里维耶拉奔回家,以解救巴黎的债务危机时,当今夏欧洲不再有暑期的空闲时,所有的一切结果都很难说。
严峻季节
今年的8月泡汤了。它变成一个严峻的季节。路障取代了海滩。我们遭遇了一个愤怒的时期。
今年,在英国城市群情激昂之前,希腊和西班牙社会都爆发了大规模的抗议活动,前者还出现了暴力冲突,而后者则有成千上万人在从马德里到巴塞罗那的城市安营扎寨。包括葡萄牙在内的其他国家则弥漫着一种源于以下共识的怒火:事情不能再这样继续。欧洲的这种不适对美国来说并不陌生:目前美国的失业率居高不下,经济陷入困境,意识形态激进化,政治上变得偏狭。
数字可以说明部分问题。拥有27个成员国的欧盟的年轻人失业率为20%,而西班牙却高达45.7%。在英国,年轻人失业率由2008年第一季度的14%上升到了20%。欧美的年轻人,每5人中就有一人在思考如何能让职业生涯步入正轨。英国的尼特族(NEETS,即不上学、不就业和不受训)与美国的“啃老族” 都处在等待的焦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