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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为啥感到焦虑?

2011-08-04 作者: 上传人:

 

 

  身份焦虑——

  ●在同一座城市中,因户口不同造成用工壁垒、社保差异、待遇悬殊……事实上形成了新的人群“隔离”

  工作了5年,正准备结婚的王志强突然陷入了极大的焦虑:他和女友虽然都在广州上班,却都没有广州户口!

  没有户口,就没法在当地领结婚证;没有户口,就难以申请经适房、廉租房;没有户口,将来孩子上学更是难题……

  上大学、读研究生、上班……王志强在这里生活了12年。猛回头,他才发现:这座繁华的城市,原本就和他无关!

  户口一度是身份的直接标签:没有城镇户口,就没有粮票、布票、油票,就无法在城市生活。改革开放30余年,户口已不再承载粮油功能,但是户口的附加值依然存在;在北京等一些大城市,没有户口,生活并不轻松:

  住房——高房价下,很多地方出台了住房保障措施,但是,外地户口人员多被排除在外。而保障房与商品房的差别至少在数十万、百万元以上。再加上住房、汽车限购政策的出台,如果没有当地户口,兜里揣着钱,也难以买房、买车。

  教育——尽管不少城市对非户籍人口子女义务教育政策有所松动,但是户口仍承载着较大的教育功能。比如,在北京没有户口就难以享受优质教育资源。不用说小学、中学,单清华、北大等在京的招生指标就只能让外地人羡慕。

  社保——按照规定,用人单位要为员工办理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尽管养老保险关系异地转接制度已经建立,但由于社保待遇存在地域差异,不同户籍的社保待遇并没有实现均等化。

  改革开放打破了旧的城乡结构,人口快速向中心城市、经济发达地区流动。表面看,原来的城乡分割、户籍分割不明显了,然而,由于缺乏完整的体制保障,改变城乡对立、户籍限制的任务依然艰巨。在同一座城市中,因户口不同造成用工壁垒、社保差异、待遇悬殊……由此带来的“人群排斥”,已经给社会留下深创巨痛,并在事实上形成了新的人群“隔离”。

  应当承认,近年来,各地正采取措施,努力将公共服务覆盖到更多外来人口包括农民工群体,可是,无论是蓝印户口,还是“绿卡”、居住证,都没有实现真正的同城待遇;无论是“新东莞人”、“新深圳人”、“新苏州人”,这些称呼还是给不同人群贴上不同的标签,人群“排斥”现象并未从根本上改变。

  生病了该去哪里住院?孩子能不能正常入学?年老后能不能领到养老金……我国已有2亿多农民工进入了城市,其中1亿多人常年在城市生活,其人口规模几乎相当于两个法国的人口总和。今后,随着城镇化进程加快,还会有更多人口涌进城市,其二代子女以至三代、四代……都会长期在城市扎根。在一些大城市,像王志强这样的非农籍外地人口也会越来越多,人口的跨城市、跨区域流动将更加频繁。不从根本上解决外地人(包括农民工)的同城待遇问题,就无法根除他们心中的焦虑。

 

  财富焦虑——

  ●如果没有“背景”,缺少资本,生“错”地方,干“错”行业……即使不断地努力,也无法实现个人的既定目标,心态怎么会平和?

  错过了北京东四环边上一套住房,在北京某报社工作的李正平整整后悔了6年。

  当初,李正平已经交付订金,可一时犹豫,最终还是放弃了。那时,这套房子尚不足80万元,如今涨到380万元。小李每月有七八千元的收入,在北京已属中等。但就是这样的收入水平,挣足300万元,不吃不喝,也要30年。

  可是,同样是1998年参加工作,就职于证券公司的同学刘力在父母帮助下,很快就在北京亚运村附近买了一套140平方米的三居室,2001年又在郊区给父母买了一套房。2005年,眼看着房价要涨,刘力又在单位附近买了一套120平方米的商品房。如今,虽然刘力背负着不少贷款,可三套房子只住一套,另两套出租,用租金还贷绰绰有余。而三套房子的市价已经超过了1100万元。

  当然,李正平也有房子住。他赶上了单位最后一次分房,以较低的价格分到了一套60多平方米老旧的“房改房”。虽然李正平没有贷款,可与刘力相比,单房子的财富差距,已近千万元。

  娶妻、生子、请保姆……七八年来,李正平全家蜗居,生活十分局促,焦虑如影相随。

  改革开放之初,人们秉承着劳动致富的信念,社会也给勤奋守法的人创造了致富机会。今天,财富积累的方式正在发生变化,从“劳动致富”向“财富致富”、“资本致富”转变。其中,住房已经成为拉大财富差距的重要因素。

  浙江大学新近进行的一项研究表明,经过10多年的住房市场化改革,住房已成为五成以上家庭最重要的财产组成。一些拥有较大住房或者多套住房的家庭,财富得到巨大增值,而住房较少或尚未购买自有住房的家庭,财富差距被持续拉大。这种差距根本无法通过工资收入增长得到弥补,由此在一些人群中产生了强烈的失衡感、“被拉下”感。

  更加令人警惕的是,由于转型期社会财富分配机制尚不健全,财富分配向政府、垄断行业、发达地区倾斜的趋势未从根本上扭转,人们的工资收入水平也在拉大。

  有分析测算,如今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超过3倍,行业收入差距超过10倍,地区之间的差距在2倍以上;基尼系数在2002年首次突破0.4的国际警戒线之后,目前临近0.5的红线。

  高房价、高物价、高生活成本……短短10余年,人们的财富差距就由万元级、几十万元级转向千万元级。在很多人看来,如果没有“背景”,缺少资本,生“错”地方,干“错”行业,抓不到机会……即使通过自我不断地努力,也无法实现个人的既定目标。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的心态怎么会平和?(文中采访对象均用化名)

 

让更多的人不再焦虑

●经济社会结构的失衡使人们缺乏一种应对生活变化的从容心态,降低了幸福指数,强化了对未来前景的不安全感

公务员连年热考,大国企万人追捧,移民课热火朝天……近年,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一个现实值得关注:很多人因工作、生活、前程、财富,往往表现出一种焦虑不安、浮躁不定、紧张不已的情绪。这就是社会焦虑,它正成为当今中国一个明显的时代特征。

焦虑感广泛弥漫于整个社会之中,是经济社会转型期的必然产物。随着经济结构深度调整,原有社会关系打破,新的社会结构正在形成,由此强化了人们生活的不确定性。一旦认为自己的未来不可预期,唯恐“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焦虑的种子就在内心萌芽。

社会焦虑也是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的结果。飞船上天,蛟龙下海,高速公路贯通城乡……这些年,我国各地面貌发生了巨大变化,科学技术日新月异。但是,经济发展并不意味着民生幸福的同步增长,物质丰富也未必换来百姓内心的安宁和美。

毋庸置疑,现在日子变好了,但同经济发展相比,社会发展仍然滞后,民生改善仍待加强。改革深入推进,不少人在失去了习以为常的单位福利和单位保障之后,却没有被纳入新的社会保障体系中,如果基本生活缺少“兜底”,怎能不对未来产生担忧?在城镇化进程加快的背景下,一些人进了城,却无法融入城市;失去了土地,却无法找到生计。面对这样的现实,怎能不让人慌恐?

归根到底,产生社会焦虑的根本原因是经济社会结构的失衡,它使人们缺乏一种应对社会变革、生活变化的从容心态,降低了幸福指数,强化了对未来前景的不安全感。而缓解社会焦虑,需要社会各方共同努力,改变失衡现象。

首先,努力实现充分就业。就业是民生之本,充分就业应当是任何社会优先考虑的目标。政府应创造条件,让每一位社会劳动成员都能获得一份有稳定报酬的职业。有了就业,就意味着有了相对稳定的生活来源,就有了一个可预期的发展平台,有了缓解社会焦虑的基础性前提。

其次,大力推动社会公平。“房奴、车奴、孩奴”……现实中人们感受到的生活压力,表面看是经济问题,事实上也是社会问题,根本上讲,是对社会不公平、不公正的无奈与无助。上学、就业、个人发展……如果这些社会活动都能按规则运行,不是拼关系、背景,而是靠能力、水平,人们的不安情绪就会小很多。

第三,尽快完善民生保障。健全的社会保障制度,可以降低人们面临的社会风险,减少后顾之忧,对未来生活也就有了一个清晰的预期。一句话,当人们不再为基本生计惶惶不安时,社会焦虑才可能缓解。

 

  中年职工奔波在单位和家庭之间,担心抽不出时间接送孩子;青年白领穿行在拥挤的地铁里,发愁买不起房子;大学生害怕毕业后找不到满意的工作,甘愿接受“零工资”的试用;老人们念叨退休待遇不能兑现、看病难上加难;公务员抱怨钱包瘪、压力大;农民害怕化肥涨价,粮价偏低;私企老板唯恐政策变动、眼下的生意不可为继……

  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和竞争加剧,焦虑不再是“弱势群体”的专利,而渐成一种普遍心态。在许多人看来,身边往往危机四伏,总有原因让人感到不安。

  为何越来越多的人被焦虑所困扰?应该如何避免社会群体焦虑,让人们获得更多的安全感、感受到更多的幸福?

  从今天开始,本版推出系列报道“关注社会焦虑”,希望读者朋友们与我们一起探讨。

  ——编 者

  就业焦虑——

  ●在转型期,社会结构剧烈变革,原先的“保护壳”被打碎了,新的“安全阀”又没有完全建立起来,人们内心里埋下了焦虑的“种子”

  7月底,当拿到那张薄薄的职工基本养老保险接续证明,刘继军长吁一口气。他悬着的心稍稍有些宽舒。

  上班、下岗、做生意、找工作……这一连串的变化,让42岁的刘继军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很多。

  1990年,21岁的刘继军技校毕业后进入山东东南部某县城机械厂,成为一名车床工。1998年,他已经是厂里的生产班长。正当他对未来生活无限憧憬的时候,国企改革大潮席卷这座小城。县机械厂并入了市机械厂,刘继军下岗了。

  10多年来,他的生活就像掉进了无底洞,心里总是没着落。

  刘继军说,刚离开工厂那会儿,仗着年轻气盛,他学会了开车,家里凑钱买了辆小客车,在乡镇和县城间跑客运,虽然十分辛苦,但收入不少,还算踏实。可几年后,一次意外导致车辆几乎报废,他受到很大打击,再也没有了开车信心。

  打那以后,他又和老乡贩卖过蔬菜、跑过销售,生意总是赚少赔多。2007年,6岁的儿子上小学了,妻子又因病住院手术,家庭负担更加沉重,刘继军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2010年,刘继军通过招聘,成了市政公司的一名维修工,并将中断多年的养老保险续上了。表面看,日子暂时稳定了,可他还是觉得底气不足:每月1400元的工资,只能勉强应付生活;将来,孩子要上高中、读大学,单靠这些钱根本不够。想想这些,心中茫然。

  事实上,受就业焦虑困扰的何止刘继军这一代人。

  在计划经济时期,城镇职工个人总是生活在一定的“单位”中,单位发放工资,提供住房、医疗、养老等保障,赋予人们基本的“安全感”。在转型期,社会结构剧烈变革,原先由单位提供的“保护壳”被打碎了,新的“安全阀”又没有完全建立起来,人们内心里埋下了焦虑的“种子”,面对就业压力和失业风险,变得焦躁不安。

  从1998至2000年,国有企业共产生下岗职工2100多万人,波及数千万家庭,且主要集中在煤炭、纺织、机械、军工等困难行业。其造成的影响一直延续到本世纪初,有些问题至今仍在消化。

  与此同时,1994年起,我国逐步改变大学毕业生分配制度,由国家统分向市场化就业转变,提倡“自主择业”、“灵活就业”。进入新世纪,各地大学继续扩招,毕业生人数猛增,“就业难”从下岗职工向大学生群体迅速蔓延,就业焦虑从“4050”人群向“80后”、“90后”人群迅速扩散。

  市场经济充满了诱惑,也充满了风险。目前,我国仍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市场经济体制正在完善,尚缺乏牢靠的“社会安全网”。比如,失业救助、医疗保险、社会养老等基本保障制度还未真正健全。在一定程度上讲,“灵活就业”也是“高风险就业”的代名词。一旦失去了“单位”的保护,人们难免出现无所适从的心理状态,难免产生无法回避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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