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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窃听门”反思西方“新闻自由”

2011-07-27 作者: 上传人:

  “新闻自由”是天使还是魔鬼?

  从《世界新闻报》发端的“窃听门”事件正在持续发酵,并挖出萝卜带出泥:英国的另两份小报《每日镜报》和《人民报》也开始被怀疑牵扯其中,曾担任其记者的希普韦尔向《独立报》坦言,“不论是《人民报》还是《世界新闻报》,电话窃听其实相当常见。”而年初才接替拉里·金担任美国有线新闻网谈话节目主持人的英国知名媒体人皮尔斯·摩根也被扯了进来,因为摩根当年也曾出任编辑,“难以想象他对此一无所知”。

  面对突如其来的风暴,简单的一棍子打死,或者盯住新闻集团不放,或者硬着头皮袒护,似乎都不是理想的应对方式,毕竟如媒体所说,“艰难的新闻监督路上,没有一家报纸的关门值得庆祝。”“窃听门”背后,凸显了实践“新闻自由”之路上的各种纠结,如何在市场价值、社会责任、个人权利等诸多重要目标之间找到一个合理的均衡点,考验着包括传媒大亨、媒体人、政府以及公众在内的所有人。

  简单地将“新闻自由”奉为天使,抑或贬为魔鬼,都是非常粗糙的,如何辨证分析与看待这个天使与魔鬼的混合体,对奋斗在走向和谐社会之路的中国,无疑是非常重要的。

  以制度化的方式探索并建立权力、资本与新闻自由的均衡点,无疑是“窃听门”事件带来的第一个启示。“新闻自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当作不言自明的普世价值,源于人们在市场经济生产方式下产生的美好预期:用“新闻自由”这“第四种权力”,作为监督和钳制权力,避免权力的共谋,来损害其他主体的利益。同时诸多先驱者真诚的相信,“自由”的机制,能够让各种信息通过交锋和辩论,推动人们去认知真相,最终达至某个更加美好的社会。但显然“新闻自由”不是存在于纸面上,抑或者存在于真空之中,现实世界中的新闻自由,必然是以某种生产方式为基础,并与之相适应的。 

 

  西方的“新闻自由”必然追求市场竞争优势

  市场经济这个外部环境,决定了最终的新闻自由不可能仅仅是某种抽象的价值,而必然是符合市场经济基本规律的:体现新闻自由的载体,必须符合这种规律,并在市场竞争中获胜。默多克的新闻集团之所以走到今天,首先是因为他在市场竞争中占据了优势:借助典型的煽情报道,借助各种猛料、内幕、独家新闻等等,赢得了市场的青睐;而所谓市场的青睐,是通过受众,包括那些在“窃听门”暴露之后愤怒不已的大众,对《世界新闻报》等小报的偏好实现的。

  这些猛料、内幕、独家新闻,满足了消费者窥探他人隐私的需求,阅读之后带来的愉悦,使人每每不能自拔其间,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种无限膨胀的内幕挖掘,实际上是以被挖掘对象的隐私损失作为代价的。从新闻集团的角度来看,迎合、引导、放大乃至纵容受众窥探他人隐私的负面偏好,固然在短期内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收益,但同时也迫使其自己的行为日趋走向公众容忍的底线,而最终当他越过了这条底线的时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终于酿成了今天的局面。

  另一个作为外部环境存在的,是政治权力。媒体虽然要监督权力,但这种监督必然按照一定规则进行,无论是公开规则或者是潜规则。“窃听门”中引发持续不安的特点在于,人们发现原先应该彼此制约的新闻媒体与权力,竟然实现某种形式的“合谋”。但坦率说,这种“合谋”始终以某种方式存在,姑且不说小报高度发达的英国,即使在美国,也有类似情况。“维基解密”披露伊拉克、阿富汗的战争文件以及国务院电报等事件中,试图与《纽约时报》合作,但后者拿到爆料之后,很自觉地跑去白宫商议宣传的角度,这种“自律”便是某种“合谋”规则的体现。因为这样,所以《纽约时报》才能成为白宫“指定”的最主要放话媒体之一,持续获得其他报纸所不能得到的“内幕消息”。

  这些游戏规则同样不是一蹴而就,在一夜之间形成的,而是在漫长的时间里经历各种互动、博弈、纠结之后的产物。同样的,这些具体、鲜活而真实的互动、博弈与纠结,也很少坦白明了地出现在新闻自由的教科书里,因为和普世价值的光鲜形象相距甚远,但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现实世界。面对现实和真相,是需要勇气的。

 

  警惕资本的新闻自由

  就此而言,任何媒体都面临着“社会责任”、“商业收益”、“与权力的关系”三者间的博弈。按照教科书的解释,理想的新闻自由,毫无疑问社会责任应该是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即使以爆料为主的小报,似乎也不宜偏离过远。默多克惹出的麻烦,恰恰是“窃听门”中显示的,“商业收益”压倒了一切,“社会责任”变成了无限制挖掘各类隐私“合法化”的外衣,“与权力的关系”则通过各种公开或灰色游戏,与权力共谋,为挖掘隐私创建必要条件。

  这时的新闻集团,这种类型的《世界新闻报》,已经不是媒体,而是媒体化的资本,它实践和追逐的已经不是真正的新闻自由,而是资本的新闻自由。英国民众、媒体同业以及其他各种的强烈反弹,与其说是针对默多克,针对《世界新闻报》,不如说是针对无限制扩张的资本逻辑本能的反弹。放任这种扩张的后果大家都很清楚,当然同时值得思考的是,允许资本扩张到这种地步的,正是公众本身。相比而言,同样由新闻集团在美国运营的某些媒体还没有走到《世界新闻报》这么远,公众的偏好与取舍,功不可没。

  关注默多克,透过“窃听门”看“新闻自由”,不是因为猎奇,而是因为利益相关。中国同样在追求完善自己的“新闻自由”,因为从“孙志刚事件”开始,直到最近的温州动车追尾,各种公共事件中,蓬勃发展的新闻监督,已经成为一种推动中国社会进步的力量。但“窃听门”展现了“新闻自由”失去控制,或者被资本掌控后可能展现出的某种极端情况。一种回应可能是,中国的新闻监督还没有充分发展,因此无需担心。这多少让人想起“先污染,后治理”的发展模式。如何未雨绸缪,完善各种安排,确保媒体发展,以及新闻自由在中国的实践,建立并完善一个相对健康的舆论环境,恐怕是每个人都需要认真思考并仔细实践的问题。就此而言,借助“窃听门”,透视和反思“新闻自由”,对当下的中国,是弥足珍贵的机会,应该而且必须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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