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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岩松:假如新闻自由真的来了,我就不干新闻了

2013-03-05 作者: 上传人:

  两会召开在即,央视著名主持人白岩松多了个新身份——第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日前,新委员白岩松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对于提案,他将坚守“感性思考、理性落笔”的原则。此外,作为新闻人,他也会持续和同行一起去思考,看能否形成一份提案,推进《新闻法》的立法进程。

  在北京南锣鼓巷的一个小四合院里,白岩松接受了南方日报记者的专访,分享了转型、改革等方面的思考和感慨。

  谈转型

  每个人都是时代的铺路石

  南方日报:你曾在书中说,即使是一条狗进了央视演播室,一个月以后它也会变成中国名狗。如果不是在央视这么一个平台,你会怎么定位自己?

  白岩松:很多人会说,我要是没进央视就不会有名,就不会有现在的影响力,你也不会从广州千里迢迢飞来北京给我做专访。但是,所得必有所失。1993年我曾拒绝央视的邀请,当时我还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准备创办一张世界流行音乐的报纸,准备从报纸慢慢走向经纪、签约、演出、专辑等领域,我也有可能成为流行音乐界的大佬,可能会比现在幸福得多。

  南方日报:你后来写的书取名《幸福了吗?》,你现在幸福了吗?

  白岩松:现在中国很多人都在问“你幸福吗”,很多读者都在问这书名为什么不叫《你幸福吗?》而叫《幸福了吗?》,没加“你”,因为我凭什么问你幸不幸福,我首先要问我自己幸福了吗,首先是我的一个自问。

  去年中央电视台策划的“你幸福吗?”,也许大家会从不同的角度去解读。我觉得这是一种进步,因为“我姓曾”这样的答案都能出现在《新闻联播》。

  但另一方面,我不希望记者伸着一个大话筒凑到观众面前问“你幸福吗?”,我们议论节目,是因为我们担心自己被幸福,我们怕被别人代表幸福。但是如果从今年开始,每个中国人都能天天问问自己幸福了吗,那这个问题就太有价值了。

  但我的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我做这个行当,这个行当我真要把它做好的时候,我一定不是幸福的。2000年的时候,《文汇报》约我写新千年寄语,我当时给了两个关键词,一个是反思,一个是平静。我觉得只有平静了,才会靠近幸福,但我最缺的就是平静,平静才是超级奢侈品。

  南方日报:有人评价白岩松是一个建构主义者,你同意这种评价吗?

  白岩松:我觉得归根结底是要建设,前阵子一个活动,叫“寻找未来的榜样”,其中让我给邓飞颁奖,我给的关键词就是“建设”。

  “建设”这个词,20年前我不会说,20年后我也不会说。20年前我太年轻,没有太多机会,只能站在台下呐喊,没机会建设,因为接力棒没交到我手上。20年后我老了,建设的接力棒也被人拿走了,我要干的就是为年轻人摇旗呐喊助威。但当下我必须去建设,否则当我老了回忆靠什么去填补?有一句流行的话就是,年轻的时候不愤怒是身体有病,岁数大了还只是愤怒那就是精神有病。

  南方日报:你从出《痛并快乐着》到《幸福了吗?》差不多刚好10年,你从愤怒到呐喊到建设的转型完成了吗?

  白岩松:路途遥远而漫长。我们年轻的时候总有错觉,觉得终极目标总会实现,其实没有,所以每个人都是时代的铺路石。

  我曾经说过一个悖论,我们这一代新闻人的使命就是推动新闻自由在中国逐渐变现,但是假如新闻自由真的到来的那一天,一定是我不干新闻的那一天。

  为什么新闻自由了我又不干了?因为我清楚,当新闻自由真正到来,首先呈现的可能并非我们所认为的铁肩担道义、严肃,而是八卦、丑闻,性暴力满天飞,商业利益占据上风,但是那是必经的阶段。只有经历了,自由才会慢慢平衡到一种令人期待的局面。那是下一代新闻人的使命,我们的使命就是推动新闻自由在中国逐渐变现。

  谈改革

  改革不能只被高层推着走

  南方日报:党的十八大召开后,选出了党的新一届领导班子,随后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出台“八项规定”改进工作作风,你如何看待?

  白岩松:新常委亮相后,第二天我的评论就说,总书记都这么说话了,我们的地方官员怎么说、媒体怎么说,怎么去学会说话。但是我现在思考的是,也许将来空话和套话会大范围减少,但剩下的不一定都是真话。

  南方日报:党的新一届领导班子执政之后,习近平总书记首次离京,选择视察作为改革开放前沿阵地的广东,你如何看待这个信号?

  白岩松:习总书记应该选择广东,因为这是中国改革开放真正开始的地方。我特别注意到习总书记在深圳的讲话,他强调,“你的胆子要大一点,要更有勇气一些。”我们过去是杀出一条血路来,摸着石头过河。那现在是不是要更有勇气一点,胆子更大一点?改革不能只被高层推着走。

  南方日报:习总书记在十八大召开之后的中央政治局第一次集体学习时讲话指出,各级党委要旗帜鲜明地反对腐败,更加科学有效地防治腐败。于是,反腐就成为热点话题,网络反腐异常火爆,你如何看待反腐问题?

  白岩松:我总结起来更清晰,反腐败必须经历三个阶段,从不想,到不敢,到不能。过去我们很长时间是靠思想教育工作让人不想,想依靠思想教育把腐败反了,门儿都没有,因为诱惑在那里,只要有足够的获利空间,就会有人铤而走险。

  我们现在正处在这样一个“不敢”的时代,严惩之下,更多人不敢腐败了,戴个好表不敢露出来,用个奢侈品也会很快被人肉,腐败的成本在加大,人们也就逐渐不敢了。

  要想根治腐败,我们要通过建立法律、规章制度和机制,让人即便有贪心也无从下手。现在我们刚处于由不想到不敢的阶段,需要快速推动到由不敢到不能。

  南方日报:目前中国的哪些问题让你感受最深刻?

  白岩松:我觉得有三个层面,中国的首要问题是发展,中国是一辆自行车,骑着就稳、停下就倒,必须经过一个合适的发展,起码还得20年,或许还不止。第二大问题是人口老龄化,谁来为我们养老?第三是亟须一场心灵改革,伴随着经济体制改革和政治体制改革,如果不拉开心灵改革的大幕,中国依然危险。我们为什么一直在寻找信仰,因为信仰的背后是敬畏,敬畏是时代大河流两边的河床,只要有敬畏在,河床很高,不管里头的河水如何奔腾汹涌,它总是安全的。

  南方日报:习总书记在参观《复兴之路》展览时深情阐述中国梦,你在美国耶鲁大学演讲时的主题也是《我的故事以及背后的中国梦》,你如何理解我们所谈论的中国梦?

  白岩松:我心目中的中国梦,是由一代人前仆后继以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为追求的梦想,慢慢过渡到国家如何为民众搭建实现梦想机会的平台。

  国家富强的目的是什么?国家富强的目的是要让个人、每一个个体更有尊严、更幸福、有更平等实现梦想的机会,我觉得这是中国梦的含义。用最简单的一句话概括,中国梦是一个由国到家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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