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文化而言,记忆性的记录、保护性的留存、弘扬性的展示,都是需要做的工作。
聆听非遗的回声
徐迅雷
当网友们热衷于使用拟声词“洞次打次”的时候,杭州老字号“潘永泰”那悦耳动听的“蹦蹦”声,不久前戛然而止。“潘永泰号”棉花店的第三代掌门人、81岁的潘文彪老人,静静地告别了人世。开在河坊街113号的“潘永泰”,是杭州仅存的最后一家弹棉花店;那手工弹棉花的声音,已经回响了近百年。今后,今后的今后,我们可能再也听不到那“蹦蹦”的原声了,只能让模仿架子鼓的“洞次打次”声,充满网络世界。
潘文彪老人是省级非遗技艺传承人。他弹棉花的手艺是祖传的,工具就是一弯吊弓、一个弹花棰、一张磨盘、一条牵纱篾,“檀木榔头杉木梢;金鸡叫,雪花飘”,一声声弦响,一片片花飞,一床床温暖的棉絮,就飞进了千家万户。而今,“潘永泰百年弹棉花技艺有失传的可能”。
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相比,物化的遗产因为直观、可见,保护起来相对容易一些。西湖三潭印月的三座石塔,开始为时一个多月的维护保养,要清理表面、填补裂隙,加装水下防浪涌网、升级周边安全防护网。两年前三潭印月夜间被游船撞倒一塔的意外,不应再发生。今年上半年,杭州共整修历史建筑21处,其中“菩提精舍”等12处已完工;不仅出版《杭州历史建筑集萃》画册,而且通过“互联网+”,推出历史建筑“360度全景导览”,带给观众三维全视角体验。
那么,如何保护、传承好非物质文化遗产,应该共商大计、共同努力。杭州一些老艺人,或相继去世,或年事已高,一些民间技艺濒临失传,这是面临的现实。其实全中国都一样,非遗技艺或多或少面临着后继无人的窘境。刚刚看到报道,国家级非遗项目——安徽的“徽墨制作技艺”,其传承人周美洪也担心它“走进博物馆”。徽墨在烟熏、火烤和捶打中诞生,传统的制墨工序有十几道。“繁杂的徽墨制作更是个体力活,而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挣些轻巧钱。”
所有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都是璀璨星空中的花朵。正如童话名著《小王子》中小王子所说的:“如果一个人爱上了亿万颗星星中的一朵花,他望望星空就觉得幸福。他对自己说:‘我的花在那儿……’但是,如果羊把花吃了,对他来说,所有的星星都像忽地熄灭了!”小王子的声音,仿佛就是非遗的回声,需要我们认真聆听。
此间亦有好消息传来,杭州通过核查,一些不为人所知的非遗技艺传承人被“挖”了出来:上城区乌龙巷的吴志根老人,拿手绝活是手工制作油纸伞,而今懂油纸伞技艺的匠人已屈指可数;还有一位戚建飞师傅,在中山南路开了一家纯手工制作木桶木盆的作坊,生意蛮兴隆……老字号、老技艺,市场化是生存的基础。像“潘永泰”,若是开发手工生产的棉被、棉袄等系列产品,把市场的底子做大,传承的基础就坚实了,“花”就不会被“羊”吃掉。
如果建立传承基地,把老手艺传下去,那当然是最好的。但是,一旦真正从市场退出了,那么,在文化层面的后续保护,就应立马提上议事日程——这已不是个人的事,而是地方政府的职责所在了。对于文化而言,记忆性的记录、保护性的留存、弘扬性的展示,都是需要做的工作。
都说“无回应之处,就是绝境”,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相信不会无回应、陷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