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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第安人会是我们的远亲吗

 

没见到印第安人时,对这个遥远的民族是很陌生的;可是见到他们之后,却似有缘,自有几分亲情在。

  难怪哥伦布会弄错

  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但不论美洲或美国都不以哥伦毒作为美洲或美国的名字。美洲全称为亚美利加洲,美国全称为亚美利加合众国,都是以另一位意大利航海家亚美利哥.维斯普奇的名字命名(亚美利加是亚美利哥从人名化为地名后的词尾变化为什么?因为哥伦布错把这块新大陆当成他要寻找的印度(lidi-en),以致这块大陆上的土著人至今仍叫“印第安人”。正是这位晚于哥伦布到达新大陆的亚美利哥弄清了这件大事:此地不是印度,而是另一块从未发现的新大陆,从而他的名字便成为这块大陆的名字。人们很为哥伦布感到遗憾:他不明白自己的伟绩,至死也认为他的成功只是到达了印度。他已来到真理的圣殿的门口,却未举足进去,只差一步。

  1992年7月4日,我去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图书馆看书,发现图书馆关门。这才悟到今天是美国国庆。吃了“闭门羹”后,只好去逛大街。这时,市中心附近印第安人正在跳舞,他们头上高翘的羽毛头饰特别引人注目,妇女艳丽的服装有点像中国的旗袍:直统,两边开叉。女人们戴着大项圈、大耳环,男的短裤,上身戴着饰物;人人小腿上都缠上五六图像核桃似的脚铃,有几十个之多。他们都赤着脚。“嘭嘭”的鼓声和着众多脚铃“沙沙”声,节奏强烈,一种浓烈的原始野性的剽悍与粗犷动人心弦。我发现在这白人黑人为主的美国,这些印第安人却与我们一个样——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珠、扁平的脸,不算高的鼻子……这是我初次见到印第安人,虽然还不明白他们属于印第安人中的哪一支。

  当时在我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难怪哥伦布会弄错!当他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时,看见这些与亚洲人一样的土著人,从而误认为这里是亚洲,当成是印度,哥伦布实在错得可以理解。

  也许觉得他们与自己相像,或是与我们的人种相同,也许还有别的什么,总之,这些不相识也不相干的陌生的印第安人,却让我怦然心动,从此就留心起他们来。

  有感于“相似”

  在印第安人居住的地方,那高耸的图腾柱是他们的标志物。图腾柱从十几米高到数十米高都有。上面刻着动物或人头像,有的色彩绚丽灿烂,有的质朴自然。不少图腾柱在接近顶端处还有两个横的“小翅膀”。我在千棕泉入口处见到的印第安人图腾柱 比人高不了太多,粗犷质朴。在堪萨斯、洛杉矶等地所见,高可数 十米,色彩、雕刻华艳无比。初看,感到新奇;细想,还正是与我们 的华表十分相似。不仅外形有相似处:直立、高耸、雕刻图腾(华 表为龙、云等,印第安图腾柱为人头、鸟头等);作用也同是吉祥物。不同的是我们是石做的,这里是木制的。而与我国民间信奉 “石敢当”(虽然矮小得多)之类,在文化心理上也是共同的。中国立石崇拜也许源于夏代(公元前2l世纪——公元前l7世纪),传说禹生于石,禹子启又生于石。而后民间立石柱崇拜,发展到写上“泰山石敢当”已是有文字以后的事了。“石敢当”有大有小,然与华表、与印第安人图腾柱,在对一种耸立的“物崇拜”上,其宗教心理、宗教思维是完全一样的。

  我又想起读过的林惠祥的《中国民族史》,其中有转引张超人记东北赫哲人的一段内容:“屋前多有大方柱矗立,顶为人头形,有目有口,两面皆人头像及动物像……,’这不是图腾柱又能是什么?赫哲人居黑龙江两岸,他们与印第安人一样以熊为吉拦兽。

  1995年,我有幸去橙县参加南加洲印第安人大聚会。广场外有上百个帐篷,都是卖印第安人物品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聚会开始时,一印第安头领戴着插满羽毛的头盔,率领穿民族服装的印第安人入场。他先领大家为印第安人、为加州、为美国、为世界的和平与幸福祈祷。祈祷结束,广场四边4个大帐篷中发出震天动地的鼓声和歌唱声,接着很多印第安人纷纷进入广场中间起舞。鼓声“嘭嘭”,脚铃“沙沙”,仍然是那么充满野性的粗犷与剽悍。队形时而转为圆圈,时而散成长形。那抖动的羽毛——有饰在头上的,有饰在衣服上的,有执于手中的……鲜艳夺目,让人目眩神驰。我注意到他们美丽的羽毛头饰,头领的羽饰又最多。看他们翩然起舞,不禁想起二三千年前中国古诗集《诗经·简兮》描述“左手执籥(夏代乐器),右手秉翟(羽毛)”那执羽而舞的描写,颇觉相似。实际上,此风在我国戏曲中至今仍保存着,潇洒的男女武将头上不也插有羽毛(雉翎)吗?还积累多少代舞蹈精华,成为高超艺术的“翎子功”呢?

  于是,我又想起了中华上古人的头部也是插羽的!读过《炎黄氏族文化考》,王献唐先生考证金文的“首”字的多种写法,下部都代表面孔,顶上的字形都是古代羽毛的“羽”字。从而提出头上插羽毛的装饰是“黄帝族未有冠冕以前之通制”的论断。汉字从象形始,古人造字正是依据那个时代的形象与习俗。《礼记·王制》也记“北方日狄,衣羽衣穴居”。肃慎也属北狄,是满族祖先,位于东北,经白令海峡去美洲当经此途。羽毛头饰,莫非出自华夏而后东渐乎?

  印第安人饰羽与鸟崇拜有关。我们常说自己是龙的传人,也不要忘记“龙凤”呈祥。上古时凤已是我们民族的崇拜物。

  我还去参观过全美三大印第安博物馆之一的两南博物馆(SouthwesL Musenm)。那里一幅大壁画吸引了我。上面画着好几个印第安人,都穿(套)着头翘舣角的牛(羊)皮服。牛(羊)皮既不去头,也不去尾。在展厅里又看到一件保留牛头、尾、脚的“皮斗篷”。

  《述异记》曾记蚩尤的形象:“人身牛踬,四目六手”,“与轩辕斗,以角柢人”。《炎黄氏族文化考》认为是写蚩尤的服饰,乃“全刮其皮,首尾完具”之皮衣,将其“蒙头披之,有如今日之斗篷”。于是牛(羊)头上有两眼,加上穿衣人的两眼,是为“四目”;皮上有四足,加上人的两,是为“六手”。《帝王世纪》记“神农人身牛首”也是穿“首尾完具”的牛皮的样子。他们与蚩尤服饰一样,因为同为炎族。古代孩童时代称“总角”,是在小孩头上左右各绾一髻,如同两角,也是上古人头戴牛(羊)角之遗风云。

  有关蚩尤、神农等上古人的服饰,我只在古籍及史家考证中读到过,殊不知竞在美国的印第安人图像及展品中能一睹风采!黄帝与炎帝的战争,以炎帝失败告终。炎帝败后,逃亡之炎族很多人北出边塞,是战败外逃的炎族人将这种服饰带到美洲,从而得以延而续之的吗?

  夏与玛雅

  近年来国外都有学者提出“玛雅”即中国华夏古人的一支美国哈佛大学著名教授张光直曾提出“中国——玛雅,是同一祖先所创造的文明”。

  公元前21世纪建立夏王朝前已有夏族。商灭夏,夏族开始迁徙。据何光岳《夏源流史》考,夏是个迁徙极广的民族。西迁至中亚建大夏国,南迁之泰雅人、赛雅人、达雅克人等到台湾、加里曼丹岛……而“玛雅人东迁中美洲……玛雅文化在中美洲开出光辉灿烂的花朵,成为大夏人在拉丁美洲的伟大业绩的标志”。“玛雅即木雅、姆夏的转音,原系黄河流域大夏人的一支”,“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前,玛雅人有五大家族,其中一个叫‘修’或‘熙’,其相貌与华北人亦与牛河土陶像一样”。“熙”是夏禹父鲧的名字,“修”是夏禹母的名字,何先生认为“玛雅中的修、熙家族疑即夏族的一支后裔,不然,不会连总族名和支族名都那么巧合”。

  玛雅很可能是公元前l7世纪的商灭夏时迁往山东尊夏族一支,后北上辽东,再经白令海峡到北美,又不知经历几代人到达中美。但始终念念不忘是夏族之后因而立国名为“玛雅(夏)”,不忘祖先而崇大禹之父母熙与修。玛雅文化达到顶峰是在公元692年前后,自中原迁徙至此,约经历了近二千年。

  从80年代以来我国报刊的一些文章看,认为包括医学、历法、习俗、音乐等方面印第安与中国古代十分相似。另外,墨西哥瓦哈卡地区印第安人“我”、“你”、“他”的发音及玛雅人人”、“镇”、“银”等发音与汉语发音相同。美考古学家也宣称在美国海岸海底发现3000年前古代中国的石锚。2001年10月29日美《世界日报》转载法新社报导:“玛雅古碑出现中国字、大陆学古家宋报忠指六小块玉碑古字铭文类似《诗经》”而且“玛雅人的葬礼很像中国:死者的u中也含一块玉”……总之,关于中国古人早就到达美洲的说法,差不多已持续200多年了。当然也有人持反对的意见。

  印第安人来自何方

  印第安人的祖先不是美洲土人,他们来自亚洲,这一看法大体已成共识。一两万年前(或更早),他们从亚洲通过白令海峡来到美洲,成为美洲最早的居民。那时亚、美两个大陆板块时合时分。合时中有“陆桥”,步行可过;分时虽为海峡,一年有一半时间冰封,最狭处只有35公里。

  去美洲的古亚洲人会是谁?首选的当是白令海峡边的西伯利亚人。当年西伯利亚人通过白令海峡,到达北美阿拉斯加,而后再向南遍布南北美。西伯利亚实是鲜卑利亚。裴文中《中国史前时期之研究》说:“至鲜卑利亚误译为西伯利亚,大抵始于明清之际。所谓‘西伯’实即《禹贡》之‘织皮’,《左传》的‘姺邳’,《楚辞》、《后汉书》、《三国志》、《晋书》、《北史》等的‘鲜卑’,《元史》的‘失必儿’。”清人何秋清《朔方备乘》记:“东汉、魏、晋之鲜卑,其庭幕在喀尔喀,而封轸则远于北海,今俄罗斯东偏之‘锡伯利’部地。”“锡伯”即“鲜卑”之音转。清人丁谦《后汉书鲜卑地理考证》所记一致。可见,古代西伯利亚人即原为中华民族之“鲜卑族”。

  我们的祖先有过一个频繁的部族大迁徙时代。迁徙的原因是气候、地貌发生剧烈变化。上古神话中有着可怕的描绘,“四极废,九州裂……火滥炎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淮南子·览冥训》)。“日妖霄出,雨血三朝……夏冰,地坼及泉”(《墨子’非攻》)。这正是迫使上古人频频迁徙,以至可能远徙美洲的自然原因。


  《夸父逐日》的联想

  印第安人崇拜太阳,有的还在脸上画两道桔红色的“太阳光”以示吉祥。《白虎通·五行》说:“炎帝者,太阳也”。如果一些炎族人因自然或战争原因远徙美洲,他们崇拜太阳,则理所当然了。

  中国有个古老的神话《夸父逐日》。讲夸父追逐太阳,渴极,喝干了黄河、渭河,而后要去“北饮大泽”,未到,死于途中。要注意的是他的走向:向北。

  “日”不可能在北方,《大荒北经》说追到“禺谷”,“禺谷”又称“虞洲”,乃日落之处。日落何处?《大荒南经》写“东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名日羲和”,羲和“是主日月,职出入,以为晦明”,是说羲和是日神,其职能是主管日出日人,从而大地有白天与夜晚,日出日落又似在一地。故夸父逐日到“禺谷”,似即呖谷,在“东海之外”,“逐日”势必又要向东走。

  “呖谷”本是神话中地名,然章太炎所著《文始》考,认为这“东海之外”的“旸谷”,乃今日之墨西哥也。这又与玛雅所在地吻合。 撩开神话的面纱.看到的竟是一个历程:一条先向北(“北饮大泽”),而后向东(Et之居处)的路线。这正好是从华夏去美洲的路线:先向北,过白令海峡而向东。
 
  夸父属炎族,《大荒东经》、《大荒北经》又记夸父在炎黄大战巾,与蚩尤同被黄帝族应龙所杀。当有子孙与族民在,也称“夸父”。《海外北经》记有“夸父国”。《淮南子·坠形训》记其地点:“夸父、耽耳在其北方”。或是炎黄大战后,失败的夸父族向北逃亡,有的就在北方定居;而那追太阳的“夸父(们?)”呢,又跋涉向东了。此历程是如此艰辛,以至夸父死于途中;开创此途的先驱者精神如此伟大,倒地的手杖,竟化作一片森林——“邓林”。

  无意将神话来当作根据,但从神话中却可以追寻出那没有文字记载的上古生活的某些影子。

  最早发现,最早开拓美洲的印第安人,许是我们的远亲呢他们虽然住在地球的另一面,和我们却是如此“有缘”!
 
  ——原载北京《科技潮》1996年第7期,原名《似疏犹亲的印第安人》,重写发表于浙江《文化交流》1998年第2期,南京《扬子晚报》1998年10月5日全文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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