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研究——21世纪新的学术领域

 
　　有一些念头，时常浮现脑海：有一些思绪，总也挥之不去。但是，假如要付诸于文字，又感到尚欠深思熟虑。而日常工作的繁杂琐碎令我无暇进行思考。关于妇女研究的问题便属于此类。

    《中国妇女报》2001年2月21日的一篇小文章，成了把它们从“想的”变为“写的”催化剂。文章的题目是《美评选：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一个字》。文章如下：

　　美国方言学会曾举行过一次有趣的“世纪之字”评选活动。获得提名的“世纪之字”有“自由”、“正义、”科学“、“政屙”、“自然”、“0 K”、“书”、“她”……而进入决赛的只有“她”和“科学”。最后“她”以35对2 7的选票取胜，从而成为“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一个字”。“她”字被推选为“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一个字”是有划时代意义的，这似乎意味着妇女将在二十一世纪发挥更重要的作用。因为二十—世纪是知识经济时代，竞争方式将不再是工业文明时代的体力，更多地表现为策划、推广、沟通、联络、互动、服务、协调……而女性特有的敏感、细腻、灵活、韧性、关爱、注意力以及第六感觉等优势，将在二十一世纪大显身手。

　　无须考证这篇文章所陈述的事实，因为世纪之交的历史回眸已经雄辩地说明，过去的100年是全世界妇女——无论东方，还是西方一一取得历史性的巨大进步的1 00年，是以往任何1 00年所不能比拟的。这100年中妇女在争取和男子平等权利方面已经取得了骄人的成绩，虽然还有性别歧视、性别不平等，但毕竟这些已经阻挡不了妇女在二十一世纪的发展潮流了，因为新世纪将为消除性别歧视提供最基本的生产方式和经济发展的基础，自然和历史赋予她们的女性特质，转化为在社会发展舞台上施展才华的优势，将在新世纪成为一种现实的可能。学界对妇女的研究是否也必然随之戍为二十一世纪引人关注的领域呢?回答是肯定的。

　　一、妇女研究在中国的兴起和缘由

　　妇女研究，顾名思义，是对妇女的研究，如果要学理化的表述，则应称之为妇女学或女性学，即，研究妇女的存在和发展的现象以及内在规律的理论体系。那么，迄今为止在权威的规范的学科分类体系中，它还没有一席之地，因为，它确实还没有达到成熟的规范的学科状态。尽管如此，我们不能不正视，在中国妇女研究的悄然兴起是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其表现为：妇女类杂志骤然增加，几乎每个省都有一个妇女类杂志，并且有的颇受学术界关注和读者的青睐；新闻出版界开始介绍和出版国外妇女研究的一些颇有影响的经典之作，如西蒙娜．德．波娃的《第二性——女人》，贝蒂．弗里丹的《女性的奥秘》等等，以及国内妇女研究学者以丛书形式发表的研究成果：各种类型的妇女研究学术会议开始举行，研究成果得到交流；妇女研究的学术团体开始出现，如一些省、市妇女问题研究会；关注妇女命运的具有强烈人文精神的社会科学、人文科学、乃至自然科学领域的一些学者，尤其是女学者，纷纷将研究兴趣转向妇女研究领域，同时，长期从事妇女工作的社会工作者，如妇联和工会涌现出一批虽然为数不多，但热情很高的妇女问题研究者；到80年代后期，出现了几个特别引人注目的妇女研究机构，如全国妇联妇女研究所、中国管理科学院妇女研究所、郑州大学妇女研究中心、杭州大学妇女研究中，北京大学妇女研究中心、天津师范大学妇女研究中心等。这十几年中妇女研究的发展令人欣喜。其表现为：第一，妇女研究方面的学术性期刊已经出现，并且被学界认可，如全国妇联妇女研究所主办的《妇女研究论丛》已成为一个比较规范的向国内外公开发行的学术期刊，同时，一些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已经开辟“妇女研究”的专栏，如《浙江学刊》等；第二，妇女研究的学术专著和通俗丛书不断面世，扩大了妇女研究的社会影响；第三，妇女研究的学科建设在高等院校逐渐推进，以北京大学妇女研究中心为代表的几所大学妇女研究机构，开始招收妇女研究方面的硕士研究生，并且陆续开设妇女研究方面的课程；第四，各种类型的妇女研究专题学术会议时有举行，特别是全国性的妇女研究学术会议——中国妇女50年理论研讨会，在1999年12月成功举行，对建国后中国妇女发展作了全面系统的理论研究，也总结和检阅了中国妇女研究成果和队伍；第五，在1999年1 2月全国妇女研究会应运而生，适时的结集了全国范围内的研究队伍，研究会成立后，立即以组织重大课题研究、组织专题学术研讨会和交流学本信息等方式有效推动了全国范围内的妇女研究。

　　中国的妇女研究在20世纪80年代兴起，并得到迅速发展并非偶然，有其深刻的历史必然性。

　　这是中国妇女运动实践积累的理论提升。中国的妇女解放运动历经100多年。在中国这块古老土地上延续了几千年的封建宗法制度对妇女的压迫摧残特别深重，历史上妇女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家庭等方面，都处于和男子极不平等的地位，甚至没有独立的人格和身份。而当中国沦为半殖民地以后，中国妇女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难深渊。历史条件决定了中国妇女谋求自身解破是置于拯救民族危亡和阶级解放的革命运动中。从最早的太平天国运动中妇女的作为，到辛亥革命中的妇女参政，早期的妇女解放运动已经呈现出这个特征。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群众性妇女解放运动实践形成了中国妇女运动和民族解放、阶级解放融为一体，和中国革命紧密结合的独特的道路，积累了和西方女权主义运动截然不同的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丰富经验。中国妇女的历史性解放是随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而实现的。中国政府运用法律的、行政的和教育的手段、为妇女获得和男子一样的平等权利创造了社会条件，因此，中国妇女享有中国社会几千年来从未达到、许多发达国家历史数百年才得到承认的平等权利。70时年代末80年代初，中国社会进入了以现代化建设为中心的改革开放的新时期，中国妇女运动也随之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新情况、新特点，特别是改革的全面深入，社会各群体利益格局的重新调整，受社会发展水平的制约和旧观念的制约，妇女事实上的不平等并没有因为法律赋予的男女平等权利而完全消除。对妇女的性别歧视在政治、经济、文化、家庭等社会生活方方面面时隐时现，阻碍着妇女的进一步发展。这就产生了站在新的历史高度对近百年妇女运动进行历史总结和理论提升，并且发展马克思主义妇女观，从而进一步推进妇女解放实践的需要，同时中国社会的全面开放使得妇女界与学界逐渐具备了世界眼光，特别是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在北京召开的前前后后，极大地增进了中国妇女和国际妇女界的交流，有了比较的可能，有了以自己的经验和国际妇女共享的需求，便也产生了进一步对自己实践的理论捷升的需要。

　　这是妇女发展，乃至人类发展的理性呼唤。80年代以来，伴随着思想解放、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中国妇女和社会同步，明显地表现出主体意识增强，群体意识增强和性别意识增强，妇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关注自身的价值和发展，关注妇女和社会的关系，关注妇女的历史，现状和未来，关注男女两性关系一，其实、男人的意识也发生了这样的进步。这种中国人在当代社套意识的变化，必然产生对人本身和对男女两性关系的理性认识的呼唤。其次，人民群众普遍生活水产的提高，进而要求生活质量的提高，中国人传统的根深蒂固的家眨意识，使得家庭生活质量成了人民群众普遍关注的问题，而家庭中最基本的夫娈关系，就是全面的稳定的制度化的男女关系，中国的婚姻家庭又总是和妇女的地位、作用紧密联系在一起，由此又产生了对妇女研究和两性关系研究的理性呼唤。另外，随着物质生活的丰富，人们开始更多地关注精神生活，更加注重自己的情感生活，亲情、友情和爱情是人和人之间交流情感的三个基本方面，其中两性之间的情感，又涉及到对人的本质的认识和对两性关系的理性认识。所以，随着中国社会的迅速发展，不仅仅是妇女，也是男人，而且是全社会，更加需要对妇女的存在和发展、乃至人的存在和发展的了解和理性认识。

　　这是科学向人的科学的一种回归。人类是大自然经过亿万年演化的产物，在人类身上，自然界达到了自我意识。人类把他们对自然界(包括人类)的自我认识的系统化的理论体系称之为科学。大自然本来是个有机的整体：而人类在认识过程中人为的将它分成几部分，而后成为几种学科。对纯自然(包括人类的自然属性)的认识称之为自然科学，对人化自然的认识，称之为技术科学，对人类社会的认识称之为社会科学，对人类自身的社会属性的认识称之为人又科学。这种人为的划分有助于人类认识客观世界，但是到了一定的阶段又制约了人类对世界的客观认识。所以，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在100多年前预言，到二十—世纪所有的科学将向一门真正意义上的科学，人的科学综舍。二十一世纪到采之前，妇女研究在学界办起，是否在应验伟大哲人的预言?是的，科学向人的科学的综合，首先在妇女研究上体现，可能因为妇女是人类中和自然更密切的部分。不是吗?迄今为止、谁能解释清楚妇女的生理周期和月亮圆缺周期的天然关系?难道崇尚人和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学由女学者创建是一种偶然吗?难道妇女更强烈的环境保护意识不是一种天性?还可能因为妇女是人类中社会性更顽强的弱势群体。比如，妇女的集群倾向胜于男人，妇女更需要向同伴倾诉，而社会问题往往会以妇女被损害的问题而表现出来，所有的妇女问题都是社会问题。更可能是因为妇女的存在和发展能敏锐而深刻地反映出人类的存在和发展——包括人类自然存在和社会存在。诚如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所言：“社会的进步可以用女性的社会地位来精确地衡量。”因此，妇女研究的兴起，是科学发展向人的科学的回归。研究人，太抽象，那是哲学的使命。而人类之分为男人和女人是犬自然的造化。研究女人则具体了，才可能形成所有的科学向人的科学的综合。这是一种必然的回归。只有将自然科学，技术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综合起来才能认识妇女的存在与发展，进而也就认识了男人的存在和发展，乃至人类的存在和发展。

　　这是学者、特别是女学者人文情怀和历史使命感的表达。有一种特别强调科学主体作用的说法是，科学是科学家所从事的所有活动。沿用这种说法的合理逻辑，那么，妇女学或女性学就是妇女研究的学者所从事的所有活动。中国的妇女研究先行者们具有最广泛的不同的学科背景。他们把自己的研究领域拓展到妇女问题，不仅仅是个人的学术兴趣，而是出于他们对妇女发展和人类发展的社会责任的深刻理解：出于他们对当代科学发展向真正的意义上人的科学综分的理性思考：出于学者们、尤其是女学者们的人生体验、人生感悟和人文情怀，她们将一种女性特有的对中国妇女已取得的解放所拥有的自豪，对同时代姐妹同胞生存发展的问题的焦虑，对没有性别歧视、男女两性和谐发展文明社会的向往，以及对揭示妇女发展规律、有效的为中国妇女运动尽学者的绵薄之力的渴望，凝聚为她们从事妇女研究的动力。这也正是二十世纪中国妇女的巨大历史性发展在中国学术界的一个生动反映。展望二十一世纪妇女的发展将取得更加巨大的飞跃，女学者们责无旁贷的将在学术领城为中国妇女在新世纪的新飞跃进行思想准备、理论准备、舆论准备和人才准备。

　　妇女研究虽然还没有取得规范的学科地位，但它在中国大地上的兴起和发展，对中国妇女发展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通过系统深入研究、阐述、宣传马克思主义妇女观，为新时期中国妇女运动提供了理论前提和舆论引导；通过多视角的研究新时期妇女的新情况、新问题，拓展了妇女运动的实践领域；通过介绍国外妇女运动的经验、理论与趋势，开阔了中国妇女的眼界；把中国妇女研究介绍到国外，丰富了国际妇女运动的经验，促进妇女发展的国际务件的形成；通过为政府决策提供前瞻性的研究，促进保障妇女权益的政策法律的完善；通过广泛的学术活动以及初始的学科建设，引起了学术界关注和社会各界的广泛兴趣，促进了全社会对妇女事业的重视。而且，我认为，随着妇女研究学科建设的进程，必将促进其它学科的综合发展，必将深化人类的自我认识。归根到底，妇女研究不仅仅是为了妇女的发展，而将有益于人类的幸福和我们自身的完善。

　　二，妇女研究的学科化趋势。

　　妇女研究是一个综合自然科学、技术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诸多学科的新的研究领域，涉及到人的发展和社会发展的一系列最基本理论问题，又涉及到经济、社会和人协调发展中最广泛的现实问题。妇女研究的逐步展开和深入，势必提出相应的学科建设的要求。因为，这不仅关系到妇女研究在学术领域的定位，关系到已有的妇女研究理论成果的整合，关系到妇女研究成果的传播，还关系到妇女研究生存与发展的前途命运。一般而论，学科建设的基本问题包括学科论证、理论建设、专业建设、课程建设和教材建设、专业队伍建设和学风建设。而这些学科建设的基本问题是互相制约、互相促进、相辅相成的。在女性学学科建设处于初始阶段，对学科建设的所有基本问题都应该有清醒的总体认识。

　　第一，学科论证是女性学学科建设的前题。

　　女性学要作为一门学科存在，必须在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和研究内容上，乃至总体特点上表现出不同于其它学科。而是否达到这样的要求，对这个学科的存在权和公认度至关重要。女性学研究对象是明确的，那就是研究女性的存在和发展的现象与内在规律，而女性的存在可分为自然存在和社会存在，个体存在和群体存在。迄今为止，中国的学界对女性研究基本上是植根于吝个学科之中，散见于各个学科领域，研究者分别运用的是各自熟悉的各个学科既成的概念、范畴和基本理论。根据这些以女性为对象的研究在各自学科中的地位，可以分为三种情况。第一种是有固定的二级学科地位的成熟的研究女性的学科，比较明显的是临床医学学科中的“妇产科学”、中医学学科中的“中医妇科学”，以及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学科中的“少儿卫生与妇幼保健学”，基本上是从女性的自然存在和个体存在进行研究的。第二种是在有关学科门类的二级学科中有相对稳定的研究领域，并有发展成三级学科的态势，如社会学科的二级学科“人口学”和“应用社会学”中的“妇女人口学”、“女性社会学”领域，心理学学科中的二级学科“应用心理学”中的“妇女心理学”等领域。第三种是在有关学科门类中有一些研究女性的专题和方向，如教育学学科中的女性教育问题，法学学科中的妇女参政问题和妇女维权问题，文学学科中的女性文学研究，历史学学科中的妇女史研究，新闻传播学中的妇女与传媒的研究，艺求学中的妇女和艺术的研究，等等。而以第二种、第三种情况出现的妇女研究十几年来大量涌现，体现了从妇女的社会存在和群体存在进行研究是当代中国妇女发展的现实需要，同时也体现了我国社会科学的繁录发展；然而正因为这两种情况的研究在现有的主流学科中的地位不够稳定不够规范，所以有更强烈的学科建设的要求。

　　现在的问题在于，女性学学科建设有两种可选择的模式：一种是在上述的现实基础上，致力于分散在各学科中的女性学学科建设，巩固和发展已有的学科建设的文础，着眼于更扎实的建设成若干个三级学科，甚至二级学科：而这所有的植根于各个学科门类中的以女性为研究对象的学科则是以联合体的形式或者称之为“女性学学科群”的形式存在于学科之林。另一种模式是将现在的分散于各个学科领域的女性研究集中起来，开创一个相当于一级学科的女性学学科门类，完全以这个新学科门类的概念、范畴和基本理论来统筹建设这个犬门类学科，两种模式相比之下、第一种模式似乎更符合学科发展的内在逻辑和现实情况，而第二种模式虽然很有气派，但人为的促成因素是否符合学科发展内在逻辑和自然过程，还有待探讨，更重要的是缺乏现实条件。我个人的选择是立足于第一种模式，以“女性学学科群”模式进行踏踏实实的学科建设，以后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科学的发展有可能、有必要按第二种模式进行时再作调整。学科建设是个长期的细致的过程，不要说大学科门类，就是一个二级学科的发展也要经过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积累和开创。

　　第二，理论建设是女性学学科建设的基础

　　理论建设对任何一门学科建设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而女性学学科建设尤其要加强理论建设这个基础。学科的理论建设包括三层含义。第一层含义是要明确学科的指导思想和理论基础，并坚持不懈地以此指导整个理论建设。中国妇女解放的历史与现实决定了中国的女性学学科建设必须以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作为指导思想，也就是说运用这个体系的基本理论作为女性学学科建设研究起点和根本方法，包括辨证唯物主义和的历史唯物主义等一些基本范畴和基本规律，还有马克思主义的人学理论、人权理论等等。运用这些基本理论作为根本方法去解决当代妇女存在与发展中的新问题，形成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妇女解放理论，并作为女性学学科的基础理论。马克思主义的强大生命力和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应该在女性学学科的基础理论建设中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第二层含义是学科基本内容的构建。基于对学科论证的的第一种模式“女性学学科群”的认可，从女性的自然存在与社会存在及其规律的研究对象出发；可以构建若干门有内在逻辑联系的二级和三级学科层面的学科作为女性学学科群。其中每一个二、二一级层面的学科都从特定的侧面去研究女性的存在与发展，又都有其基本内容构成逻辑关系严密的连番体系。第三层含义是对现实妇女问题的广泛深入研究，对已有的理论研究戍果的整理，包括对中国本土的理论研究成果，以及对国外的女性研宄和学术流派的理论成果进行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舍取、提升，消化、吸收为相应的学科基本内容。这个含义上的理论建设不能脱离中国国情，不能脱离中固妇女解放的实践，而只有中国妇女解放的实践才是检验理论真伪的唯一标准，理论建设的基础性工作有待开拓者为之付出毕生精力。

　　第三，专业建设、课程建设与教材建设是女性学学科建设的标志

　　专业建设与课程建设是学科建设成熟的标志，因为专业建设是学科建设依托的基地，是专业人才培养、专业人才结集的基地。当学科的理论建设尚未提供足够的基础，同时，社会尚未提出大量的相应的人才需求和提供相应的就业岗位的时候，专业建设显得为时过早。而探索型的女性学专业建设可采取两条现实途径：其一，在现有的相关学科的硕士生专业中开辟女性学方向，如北京大学在社会学专业中招收女性学方向的硕土生：其二，在本科生中尝试开设女性学辅修专业。这样的探索既可借助相关学科专业的力量，又不涉及到学生就业的职业局限。但是，即使是这样的探索，也要十分慎重，要严格规划。这是对女性学学科负责，更是对选择女性学的学生负责。

　　课程建设相比专业建设要简单得多。但是一旦提上议事日程，就要十分明确课程开设的对象和开设的目的。就我国高校现状而言，先可以考虑两类女性学的课程建设。一类是作为大学通识课的女性学课程建设，其授课对象可以分为男女生共同的通识课，或女学生单独的通识课。对于不同的授课对象，课程内容和组织教学方式都宜有别。这类通识课开设的目的是普及性别知识，强化性别意识，提高性别党悟，启发学生在性别问题上的自觉性。对女学生而言，刚要培养她们的现代女性意识和正视社会性别、不断解放自己的自觉程度。另一类是作为人文社会科学专业学生的专业基础课，其内客显然不同于通识课。开设这类课程的目的是要把女性学的系统知识和理论，作为人文、社科类专业人才的合理知识结构要素，作为他们将来在人文社会相关的工作领域认识社会和改造社会的基本方法之一。先作为选修课，条件成熟再作为必修课。至于作为专业基础课和专业课的女性学课程则比较复杂，宜在专业建设中统筹考虑设置问题。

　　与课程建设相关的是教材建设。教材建设反映了理论建设的成果。在学科论证、学科理论建设方面有相当的理论成果的基础之上，才能确定教材的基本内容和体系结构，教材编写是—件很严谨的工作，不能将不成熟，甚至是片面性很强的一家之言作为公论编进教材。通识课教材的编写出版要有严格的程序，以保证教材质量。

　　第四，学科队伍建设和学风建设是女性学学科建设的根本

　　从目前的实际看，学科队伍狭义上包括从事女性学学科群的教学、研究的专业人员，他们基本上分布在大专院校、社会科学院所和妇女干部学院；广义上还包括从事妇女工作和其他工作的在进行妇女研究的实践者。前者称之为专职队伍，后者可称之为兼职队伍，学科队伍建设当务之急有三方面的内容。第一是进行队伍的结集，当前在中国已经从事、或有志于从事女性学学科建设的专职人员，需要通过相应的学术活动的开展进行结集。队伍结集的过程也是形成队伍的合理结构，特别是产生学科带头人、学科骨干队伍的自然过程。第二是通过各种形式的学术活动加强队伍的交流，包括专职队伍之间的交流、专职和兼职队伍之间的交流，形成优势互补，同时还应拓展国际学术交流，第三是队伍的培养提高，改善队伍的知识结构和能力结构，提高队伍的全面素质。有著名科学家说过，第一个办大学的人肯定没有上过大学，第一批从事女性学学科建设的人肯定也没有接受过女性学的系统教育。而学科建设过程是理论化、系统化、规范化过程，因此，有志于女性学学科建设的学者，必须具备两方面的基本功，一是比较系统地掌握、梳理女性学有关知识的理论功底；二是调查研究、收集援炼妇女生存和发展现实材料的基本劝。在学科队伍建设过程中要极力倡驻导形成女性学学科群的良好学风，学风建设虽然是无形的，但作用不可低估。学风问题实质是思想方法问题。一个学科领域里有个好的学风，将保证和促进学科建设的其它方面比较顺利进行。针对如胜学学科群建设的特点和现状，我认为要倡导严谨、活跃、求实、和谐的学风。严谨，强调认真的态度、科学的态度，有根有据地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活跃，创造百家争鸣的学术气氛，在不同观点、不同学派的争鸣中求得学术发展，激励创新，力争成功，宽容失误;求实，尊重实践和实践者，遵循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提倡“不唯书、不唯上、只唯实”的求实态度;和谐，互相尊重，扬长补短，求同存异，所谓“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合，和实生物，同则不继。”

　　我深信，当妇女研究发展为规范的学科并跻身于学科之林时，我现在的这些认识将显得无比初浅。

　　但是，我情愿做一颗女性学学科初创过程中的铺路石。